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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己亥,魏立阿那瑰為朔方公、蠕蠕,王,賜以衣服、軺車。祿恤儀衛,一如親王。時魏方強盛,于洛水橋南禦道東作四館,道西立四里:有自江南來降者處之金陵館,三年之後賜宅于歸正裡;自北夷降者處燕然館,賜宅于歸德里;自東夷降者處扶桑館,賜宅于慕化裡;自西夷降者處崦嵫館,賜宅于慕義裡。及阿那瑰入朝,以燕然館處之。阿那瑰屢求返國,朝議異同不決,阿那瑰以金百斤賂元義,遂聽北歸。十二月,壬子,魏敕懷朔都督簡鋭騎二千護送阿那瑰達境首,觀機招納。若彼迎候,宜賜繒帛車馬禮餞而返;如不容受,聽還闕庭。其行裝資遣,付尚書量給。
辛酉,魏以京光王繼為司徒。
魏遺使者劉善明來聘,始復通好。
高祖武皇帝五普通二年(辛丑,公元五二一年)
春,正月,辛巳,上祀南郊。
置孤獨園于建康,以收養窮民。
戊子,大赦。
魏南秦州氐反。
魏發近郡兵萬五千人,使懷朔鎮將楊鈞將之,送柔然可汗阿那瑰返國。尚書右丞張普惠上疏,以為:「蠕蠕久為邊患,今茲天降喪亂,荼毒其心,蓋欲使之知有道之可樂,革面稽首以奉大魏也。陛下宜安民恭己,以悅服其心。阿那瑰束身歸命,撫之可也;乃更先自勞擾,興師郊甸之內,投諸荒裔之外,救累世之勍敵,資天亡之醜虜。臣愚,未見其可也。此乃邊將貪竊一時之功,不思兵為兇器,王者不得已而用之。況今旱暵方甚,聖慈降膳,乃以萬五千人使楊鈞為將,而欲定蠕蠕干時而動,其可濟乎!脫有顛覆之變,楊鈞之肉,其足食乎!宰輔專好小名,不圖安危大計,此微臣所以寒心者也。且阿那瑰之不還,負何信義,臣賤不及議,文書所過,不敢不陳。」弗聽。阿那瑰辭于西堂,詔賜以軍器、衣被、雜采、糧畜,事事優厚,命侍中崔光等勞遣于外郭。
阿那瑰之南奔也,其從父兄婆羅門帥眾數萬入討示發,破之,示發奔地豆乾,地豆乾殺之,國人推婆羅門為彌偶可社句可汗。楊鈞表稱:「柔然已立君長,恐未肯以殺兄之人郊迎其弟。輕往虛返,徒損國威。自非廣加兵眾,無以送其入北。」二月,魏人使舊嘗奉使柔然者牒雲具仁往諭婆羅門,使迎阿那瑰。
辛丑,上祀明堂。
庚戌,魏使假撫軍將軍邴虯討南秦叛氐。
魏元義、劉騰之幽胡太后也,右衛將軍奚康生預其謀,義以康生為撫軍大將軍、河南尹,仍使之領左右。康生子難當娶侍中、左衛將軍侯剛女,剛子,義之妹夫也,義以康生通姻,深相委託,三人率多俱宿禁中,時或迭出,以難當為千牛備身。康生性粗武,言氣高下,義稍憚之,見于顏色,康生亦微懼不安。甲午,魏主朝太后于西林園,文武侍坐,酒酣迭舞,康生乃為力士舞,及折旋之際,每顧視太后,舉手、蹈足、瞋目、頷首,為執殺之勢,太后解其意而不敢言。日暮,太后欲攜帝宿宣光殿,侯剛曰:「至尊已朝訖,嬪禦在南,何必留宿!」康生曰:「至尊陛下之兒,隨陛下將東西,更復訪誰!」群臣莫敢應。太后自起授帝臂,下堂而去。康生大呼,唱萬歲。帝前入閤,左右競相排,閤不得閉。康生奪難當千牛刀,斫直後元思輔,乃得定。帝既升宣光殿,左右侍臣俱立西階下。康生乘酒勢將出處分,為義所執,鎖于門下。光祿勛賈粲紿太后曰:「侍官懷恐不安,陛下宜親安慰。」太后信之,適下殿,粲即扶帝出東序,前禦顯陽殿,閉太后于宣光殿。至晚,義不出,令侍中、黃門、仆射、尚書等十餘人就康生所訊其事,處康生斬刑、難當絞刑。義與剛並在內,矯詔決之:「康生如奏,難當恕死從流。」難當哭辭父,康生慷慨不悲,曰:「我不反死,汝何哭也!」時已昏暗,有司驅康生赴市,斬之。尚食典禦奚混與康生同執刀入內,亦坐絞。難當以侯剛婿,得留百餘日,竟流安州;久之,義使行台盧同就殺之。以劉騰為司空。八坐、九卿常旦造騰宅,參其顏色,然後赴省府,亦有曆日不能見者。公私屬請,唯視貨多少。舟車之利,山澤之饒,所在榷固,刻剝六鎮,交通互市,歲入利息以巨萬萬計。逼奪鄰舍以廣其居,遠近苦之。
京兆王繼自以父子權位太盛,固請以司徒讓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崔光。夏,四月,庚子,以繼為太保,侍中如故;繼固辭,不許。壬寅,以崔光為司徒,侍中、祭酒、著作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