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纂叔父巴西公佗、弟隴西公緯皆在北城。或說緯曰:「超為逆亂,公以介弟之親,仗大義而討之。姜紀、焦辨在南城,楊桓、田誠在東苑,皆吾黨也,何患不濟!」緯嚴兵欲與佗共擊超。佗妻梁氏止之曰:「緯、超俱兄弟之子,何為舍超助緯,自為禍首乎!」佗乃謂緯曰:「超舉事已成,據武庫,擁精兵,圖之甚難。且吾老矣,無能為也。」超弟邈有寵于緯,說緯曰:「纂賊殺兄弟,隆、超順人心而討之,正欲尊立明公耳。方今明公先帝之長子,當主社稷,人無異望,夫復何疑!」緯信之,乃與隆、超結盟,單馬入城;超執而殺之。讓位與隆,隆有難色。超曰:「今如乘龍上天,豈可中下!」隆遂即天王位,大赦,改元神鼎。尊母衛氏為太后;妻楊氏為後;以超為都督中外諸軍事、輔國大將軍、錄尚書書事,封安定公;謚纂曰靈帝。
纂後楊氏將出宮,超恐其挾珍寶,命索之。楊氏曰:「爾兄弟不義,手刃相屠。我旦夕死人,安用寶為!」超又問玉璽所在,楊氏曰:「已毀之矣。」後有美色,超將納之,謂其父右仆射桓曰:「後若自殺,禍及卿宗!」桓以告楊氏。楊氏曰:「大人賣女與氐以圖富貴,一之謂甚,其可再乎!」遂自殺,謚曰穆後。桓奔河西王利鹿孤,利鹿孤以為左司馬。
三月,孫恩北趣海鹽,劉裕隨而拒之,築城于海鹽故治。恩日來攻城,裕屢擊破之,斬其將姚盛。城中兵少不敵,裕夜偃旗匿眾,明晨開門,使羸疾數人登城。賊遙問劉裕所在,曰:「夜已走矣。」賊信之,爭入城。裕奮擊,大破之。恩知城不可拔,乃進向滬瀆,裕復棄城追之。
海鹽令鮑陋遣子嗣之帥吳兵一千,請為前驅。裕曰:「賊兵甚精,吳人不習戰,若前驅失利,必敗我軍;可在後為聲勢。」嗣之不從。裕乃多伏旗鼓,前驅既交,諸伏皆出。裕舉旗鳴鼓,賊以為四面有軍,乃退。嗣之追之,戰沒。裕且戰且退,所領死傷且盡,至向戰處,令左右脫取死人衣以示閒暇。賊疑之,不敢逼。裕大呼更戰,賊懼而退,裕乃引歸。
河西王利鹿孤伐涼,與涼王隆戰,大破之,徙二千餘戶而歸。
夏,四月,辛卯,魏人罷鄴行台,以所統六郡置相州,以庾岳為刺史。
乞伏乾歸至苑川,以邊芮為長名,王松壽為司馬,公卿、將帥皆降為僚佐偏裨。
北涼王業憚沮渠蒙遜勇略,欲遠之;蒙遜亦深自晦匿,業以門下侍郎馬權代蒙遜為張掖太守。權素豪雋,為業所親重,常輕侮蒙遜。蒙遜譖之於業曰:「天下不足慮,惟當憂馬權耳。」業遂殺權。
蒙遜謂沮渠男成曰:「段公無鑒斷之才,非撥亂之主,向所憚者惟索嗣、馬權。今皆已死,蒙遜欲降之以奉兄,何如?」男成曰:“業本孤客,為吾家所立,恃吾兄弟,猶魚之有水。夫人親信我而圖之,不祥。蒙遜乃求為西安太守。業喜其出外,許之。
蒙遜與男成約同祭蘭門山,而陰使司馬許咸告業曰:「男成欲以取假日為亂。若求祭蘭門山,臣言驗矣。」至期,果然。業收男成,賜死。男成曰:「蒙遜先與臣謀反,臣以兄弟之故。隱而不言。今以臣在,恐部眾不從,故約臣祭山而返誣臣,其意欲王之殺臣也。乞詐言臣死,暴臣罪惡,蒙遜必反;臣然後奉王命而討之,無不克矣。」業不聽,殺之。蒙遜泣告眾曰:「男成忠於段王,而段王無故枉殺之,諸君能為報仇乎?且始者共立段王,欲以安眾耳,今州土紛亂,非段王所能濟也。」男成素得眾心,眾皆憤泣爭奮,比至氐池,眾逾一萬。鎮軍將軍臧莫孩帥所部降之,羌、胡多起兵應蒙遜者。蒙遜進壁侯塢。
業先疑右將軍田昂,囚之;至是召昂,謝而赦之,使與武衛將軍梁中庸共討蒙遜。別將王豐孫言于業曰:「西平諸田,世有反者。昂貌恭而心險,不可信也。」業曰:「吾疑之久矣,但非昂無可以討蒙遜者。」昂至侯塢,帥騎五百降于蒙遜,業軍遂潰,中庸亦詣蒙遜降。
五月,蒙遜至張掖,田昂兄子承愛斬關內之,業左右皆散。蒙遜至,業謂蒙遜曰:「孤孑然一己,為君家所推,願匄餘命,使得東還與妻子相見。」蒙遜斬之。
業,儒素長者,無他權略,威禁不行,群下擅命;尤信卜筮、巫覡,故至于敗。
沮渠男成之弟富占、將軍俱傫帥戶五百降于河西王利鹿孤。傫,石子之子也。
孫恩陷滬瀆,殺吳國內史袁崧,死者四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