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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使甘茂約魏以伐韓,而令向壽輔行。甘茂至魏,令向壽還,謂王曰:「魏聽臣矣,然願王勿伐!」王迎甘茂于息壤而問其故。對曰:「宜陽大縣,其實郡也。今王倍數險,行千里,攻之難。魯人有與曾參同姓名者殺人,人告其母,其母織自若也。及三人告之,其母投杼下機,逾牆而走。臣之賢不若曾參,王之信臣又不如其母,疑臣者非特三人,臣恐大王之投杼也。魏文侯令樂羊將而攻中山,三年而拔之。反而論功,文侯示之謗書一篋。樂羊再拜稽首曰:『此非臣之功,君之力也。』今臣,覊旅之臣也,樗裏子、公孫奭挾韓而議之,王必聽之,是王欺魏王而臣受公仲侈之怨也。」王曰:「寡人弗聽也,請與子盟。」乃盟于息壤。秋,甘茂、長封帥師伐宜陽。
慎靚王八年(甲寅,公元前三零七年)
甘茂攻宜陽,五月而不拔。樗裏子、公孫奭果爭之。秦王召甘茂,欲罷兵。甘茂曰:「息壤在彼。」王曰:「有之。」因大悉起兵以佐甘茂。斬首六萬,遂拔宜陽。韓公仲侈入謝于秦以請平。
秦武王好以力戲,力士任鄙、烏獲、孟說皆至大官。八月,王與孟說舉鼎,絶脈而薨。族孟說。武王無子,異母弟稷為質于燕。國人逆而立之,是為昭襄王。昭襄王母羋八子,楚女也,實宣太后。
趙武靈王北略中山之地,至房子,遂之代,北至無窮,西至河,登黃華之上。與肥義謀胡服騎射以教百姓,曰:「愚者所笑,賢者察焉。雖驅世以笑我,胡地、中山,吾必有之!」遂胡服。國人皆不欲,公子成稱疾不朝。王使人請之曰:「家聽于親,國聽于君。今寡人作教易服而公叔不服,吾恐天下議之也。制國有常,利民為本;從政有經,令行為上。明德先論于賤,而從政先信于貴,故願慕公叔之義以成胡服之功也。」公子成再拜稽首曰:「臣聞中國者,聖賢之所教也,禮樂之所用也,遠方之所觀赴也,蠻夷之所則效也。今王舍此而襲遠方之服,變古之道,逆人之心,臣願王熟圖之也!」使者以報。王自往請之,曰:「吾國東有齊、中山,北有燕、東胡,西有樓煩、秦、韓之邊。今無騎射之備,則何以守之哉?先時中山負齊之強兵,侵暴吾地,係累吾民,引水圍鄗;微社稷之神靈,則鄗幾于不守也,先君醜之。故寡人變服騎射,欲以備四境之難,報中山之怨。而叔順中國之俗,惡變服之名,以忘鄗事之醜,非寡人之所望也。」公子成聽命,乃賜胡服,明日服而朝。於是始出胡服令,而招騎射焉。
慎靚王九年(乙卯,公元前三零六年)
秦昭王使向壽平宜陽,而使樗裏子、甘茂伐魏。甘茂言于王,以武遂復歸之韓。向壽、公孫奭爭之,不能得,由此怨讒甘茂。茂懼,輟伐魏蒲阪,亡去。樗裏子與魏講而罷兵。甘茂奔齊。
趙王略中山地,至寧葭;西略胡地,至榆中。林胡王獻馬。歸,使樓緩之秦,仇液之韓,王賁之楚,富丁之魏,趙爵之齊。代相趙固主胡,致其兵。
楚王與齊、韓合從。
慎靚王十年(丙辰,公元前三零五年)
彗星見。
趙王伐中山,取丹丘、爽陽、鴻之塞,又取鄗、石邑、封龍、東垣。中山獻四邑以和。
秦宣太后異父弟曰穰侯魏冉,同父弟曰華陽君羋戎;王之同母弟曰高陵君、涇陽君。魏冉最賢,自惠王、武王時,任職用事。武王薨,諸弟爭立,唯魏冉力能立昭王。昭王即位,以冉為將軍,衛咸陽。是歲,庶長壯及大臣、諸公子謀作亂,魏冉誅之;及惠文後皆不得良死,悼武王后出歸於魏,王兄弟不善者,魏冉皆滅之。王少,宣太后自治事,任魏冉為政,威震秦國。
慎靚王十一年(丁巳,公元前三零四年)
秦王、楚王盟于黃棘。秦復與楚上庸。
慎靚王十二年(戊午,公元前三零三年)
彗星見。
秦取魏蒲阪、晉陽、封陵,又取韓武遂。
齊、韓、魏以楚負其從親,合兵伐楚。楚王使太子橫為質于秦而請救。秦客卿通將兵救楚,三國引兵去。
慎靚王十三年(己未,公元前三零二年)
秦王、魏王、韓太子嬰會于臨晉,韓太子至咸陽而歸;秦復與魏蒲阪。
秦大夫有私與楚太子鬥者,太子殺之,亡歸。
慎靚王十四年(庚申,公元前三零一年)
日有食之,既。
秦人取韓穰。蜀寧煇叛秦,秦司馬錯往誅之。
秦庶長奐會韓、魏、齊兵伐楚,敗其師于重丘,殺其將唐昧;遂取重丘。
趙王伐中山,中山君奔齊。
慎靚王十五年(辛酉,公元前三零零年)
秦涇陽君為質于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