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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際花盛衰記 - 202 / 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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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際花盛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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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絲線」和「雄郵戳」竭力討好拉普拉葉,拉普拉葉是個殺人慣犯,他知道自己要受審,判刑,不出四個月將被處死,所以已經不抱什麼希望。「絲線」和「雄郵戳」都是拉普拉葉的朋友,他們只叫他「議事司鐸」,也就是「抱恨山修道院議事司鐸」。人們大概很容易猜到,為什麼「絲線」和「雄郵戳」對拉普拉葉那麼溫存。拉普拉葉埋藏了二十萬金法郎,按起訴書說,這是「克羅塔夫婦」家竊案中他所分得的臓物。這是一筆留給這兩位兄弟的多麼可觀的遺產!儘管這兩個老苦役犯幾天後又要回到苦役監獄去。「雄郵戳」和「絲線」因犯了加重情節的盜竊罪(也就是彙集了所有加重罪行的情節),即將被判處十五年徒刑。這與在此之前他們曾被判十年徒刑毫不相干,那一次他們輕而易舉地中止了服刑。這樣,他們中間的一個人要服二十二年苦役,另一個要服二十六年苦役。儘管如此,兩人還是抱著越獄的希望,從而可以去獲取拉普拉葉的大堆黃金。但是這個萬字會成員一直不吐露秘密,他認為只要還沒有判他死刑,他就沒有必要把它講出來。他屬於苦役監獄中的高等貴族,他沒有泄露任何有關他的同謀的情況。他的性格盡人皆知。這個可怕案件的預審法官波皮諾先生沒能從他嘴裡獲得任何東西。

這了不起的三巨頭此刻正站在放風院子的上首,也就是自費單人四室的下方。「絲線」剛剛對一個小伙子介紹完情況。這個小伙子是初次犯罪,他肯定自己要被判處十年苦役,便打聽各處「草地」的情況。


  

「你聽著,孩子,」雅克·柯蘭出現的時候,「絲線」正以教誨的口吻對他說,「勃勒斯特,士倫和羅什福爾之間的區別嘛,就在這裡……」

「請講吧,長輩。」年輕人懷着初出茅廬者的好奇心問。

這個被告是富家子弟,被控告偽造文書。他就住在與呂西安牢房毗鄰的那個自費單人囚室裡。

「我的孩子,」「絲線」繼續說,「在勃勒斯特,到小木桶裡去撈的話,第三勺準能撈到菜豆;在土倫,要到第五勺才行;而在羅什福爾,除非你是老手,否則永遠也撈不到。」

說完這些話,這個深藏不露的哲學家又跟拉普拉葉和「雄郵戳」湊到了一起。拉普拉葉和「雄郵戳」看到「野豬」後心神不定,便向放風院子的下首走去。雅克·柯蘭懷着痛苦的心情向院子上首走來。「鬼上當」滿腹愁思,這是丟掉王位的國王的思緒。他沒有想到自己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大家注意的對象。他緩慢地走着,抬頭瞭望呂西安·德·魯邦普雷上吊的那扇不吉利的窗子。囚犯中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因為呂西安鄰室那個偽造文書的年輕人,對這件事沒有透露半點風聲。什麼原因大家馬上就會明白。

這三個兄弟會成員排成一排,擋住了教士的去路。


  
「這不是一頭『野豬』,」拉普拉葉對「絲線」說,「而是一匹『回頭馬』,你瞧他拖着右腿走路的模樣!」

所有的讀者不可能都異想天開地去參觀一所苦役犯監獄,所以這裡有必要作一些這樣的說明:每一個苦役犯都被鐵鏈與另一個苦役犯拴在一起,結成一對(總是一個年紀大的搭配一個年紀輕的)。鐵鏈系在腳腕上方的一個鐵環上。一年以後,鐵鏈的重要使苦役犯走路時落下一個永遠改不了的毛病:他走路時必須在一條腿上比在另一條腿上使更大的勁,才能拔出這個「防護套」——這是苦役監獄裡的人給這套鐵具起的名字。犯人便養成了走路時這種不可克服的使勁習慣。他以後不帶鐵鏈時,他的感覺也和截肢的人一樣,仍然會感到腿痛,總感到「防護套」還在那裡,永遠改不了這個走路的習慣動作。用警察的話說,就是「他拖着右腿走路」。這個鑒別方法,苦役犯彼此都知道,警察也知道。如果不能靠它辨認一個同伴,至少能作為一個補充材料。

「鬼上當」越獄已有八年,這個動作已經不大明顯。但是,由於他當時正在專心思考,步伐極其緩慢而莊重,雖然這個走路的毛病十分輕微,但也逃不過像拉普拉葉這樣老練的目光。另外,人們很容易理解這一點:苦役犯在監獄裡總在一塊兒,他們只能互相進行觀察,充分研究外表,熟知某些習慣,而他們經常的敵人:暗探、警察和警察分局局長都可能不瞭解。塞納省兵團中校、著名的古瓦涅爾就是被派去閲兵時,他的左頰頜肌肉的某種痙攣動作被一個苦役犯認出後而被捕的。在這之前,雖然比比—呂班已經完全有把握,但是警方不敢相信蓬蒂·德·聖赫勒拿伯爵與古瓦涅爾就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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