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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客人為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不缺作人的理智,熱情的控制,有時說來真還可以使人佩服。像客人性格那樣的男子,卻並不是世俗所謂走冒險路徑的男子。如果不是這好丈夫,他是不至於忽然失去這力量,可以在生活上始終保持一種可尊敬的謹純印象給所遇到的一切人的。就是任何時候,這好丈夫,也就從不至於對這朋友人格有所疑惑,他沒有想到這個朋友是做得出驚人事業的朋友。他見到朋友的拘謹,有時覺得很可憐,還勸過她應當在一種親洽中把這朋友的拘謹除去才是。他這樣說時不消說是見到她的窘態,還以為自己的話沒有得到女人的瞭解,很可惜。他料想不到的是他們同時把他沒有提及的也做到了。
因為單是兩人談話也成為每日的事,所以所有可以談到的話在他們之間是無有不談了。他們談到生活,談到各種各樣的生活。他們談到生活的意識,與社會意識,以及個人對生活的態度。他們把旁人的生活引為談話的主題。他們有時又談到婚姻在每一個人身上所有不同的意義。兩人正因為似乎得到丈夫的信任,所以本來應稍存節制的地方也沒做,到某一時候,兩人才吃驚似的互相各自檢察自己,所發現的卻是單為了這苦痛的擔負,各人皆沒有否認這戀愛的勇氣,終於不能自拔一同下沉到一個深淵中去了。
直到經過這孩氣的行為頂點以後,兩人再互相各自檢察自己,又才覺得他們都不可補救的破壞了一些東西,在生活上生出了一個見不到的罅隙了,他們就帶著悔恨,仍然更放肆的過了一個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