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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之,傅太后使謁者買諸官婢,賤取之,復取執金吾官婢八人。隆奏言賈賤,請更平直。上於是制詔丞相、御史大夫:「交讓之禮興,則虞、芮之訟息。隆位九卿,既無以匡朝廷之不逮,而反奏請與永信宮爭貴賤之賈,程奏顯言,眾莫不聞。舉錯不由誼理,爭求之名自此始,無以示百僚,傷化失俗。」以隆前有安國之言,左遷為沛郡都尉,遷南郡太守。
王莽少時,慕與隆交,隆不甚附。哀帝崩,莽秉政,使大司徒孔光奏隆前為冀州牧治中山馮太后獄冤陷無辜,不宜處位在中土。本中謁者令史立、侍御史丁玄自典考之,但與隆連名奏事。史立時為中太仆,丁玄奏山太守,及尚書令趙昌譖鄭崇者為河內太守,皆免官,徙合浦。
何並字子廉,祖父以吏二千石自平輿徙平陵。併為郡吏,至大司空掾,事何武。武高其志節,舉能治劇,為長陵令,道不拾遺。
初,邛成太后外家王氏貴,而侍中王林卿通輕俠,傾京師。後坐法免,賓客愈盛,歸長陵上塚,因留飲連日。並恐其犯法,自造門上謁,謂林卿曰:「塚間單外,君宜以時歸。」林卿曰:「諾。」先是,林卿殺婢婿埋塚舍,並具知之,以非己時,又見其新免。故不發舉,欲無令留界中而已,即且遣吏奉謁傳送。林卿素驕,慚于賓客,並度其為變,儲兵馬以待之。林卿既去,北度涇橋,令騎奴還至寺門,拔刀剝其建鼓。並自從吏兵追林卿。行數十里,林卿迫窘,及令奴冠其冠被其——自代,乘車從童騎,身變服從間徑馳去。會日暮追及,收縛冠奴,奴曰:「我非侍中,奴耳。」並自知已失林卿,乃曰:「王君困,自稱奴,得脫死邪?」叱吏斷頭持還,縣所剝鼓置都亭下,署曰;「故侍中王林卿坐殺人埋塚舍,使奴剝寺門鼓。」吏民驚駭。林卿因亡命,眾庶訁-嘩,以為實死。成帝太后以邛成太后愛林卿故,聞之涕泣,為言哀帝。哀帝問狀而善之,遷併攏西太守。
徙潁川太守,代陵陽嚴詡。詡本以孝行為官,謂掾史為師友,有過輒閉閣自責,終不大言。郡中亂,王莽遣使征詡,官屬數百人為設祖道,詡據地哭。掾史曰:「明府吉征,不宜若此。」詡曰:「吾哀潁川士,身豈有憂哉!我以柔弱征,必選剛猛代。代到,將有僵仆者,故相弔耳。」詡至,拜為美俗使者。是時,潁川鐘元為尚書令,領廷尉,用事有權。弟威為郡掾,臧千金。併為太守,過辭鐘廷尉,廷尉免冠為弟請一等之罪,願蚤就髡鉗。並曰:「罪在弟身與君律,不在於太守。」元懼,馳遣人呼弟。陽翟輕俠趙季、李款多畜賓客,以氣力漁食閭裡,至堅人婦女,持吏長短,從橫郡中,聞並且至,皆亡去。並下車求勇猛曉文法吏且十人,使文吏治三人獄,武吏往捕之,各有所部。敕曰:「三人非負太守,乃負王法,不得不治。鐘威所犯多在赦前,驅使入函谷關,勿令污民間;不入關,乃收之。趙、李桀惡,雖遠去,當得其頭,以謝百姓。」鐘威負其兄,止雒陽,吏格殺之。亦得趙、李它郡,持頭還,並皆懸頭及其具獄于市。郡中清靜,表善好士,見紀潁川,名次黃霸。性清廉,妻子不至官舍。數年,卒。疾病,召丞掾作先令書,曰:「告子恢,吾生素餐日久,死雖當得法賻,勿受。葬為小槨,-容下棺。」恢如父言。王莽擢恢為關都尉。建武中以並孫為郎。
贊曰:蓋寬饒為司臣,正色立於朝,雖《詩》所謂「國之司直」無以加也。
若采王生之言以終其身,斯近古之賢臣矣。諸葛、劉、鄭雖雲狂瞽,有異志焉。孔子曰:「吾未見剛者。」以數子之名蹟,然B
227將污于冀州,孫寶橈于定陵,況俗人乎!何並之節,亞尹翁歸雲。
卷七十八 蕭望之傳第四十八
蕭望之字長倩,東海蘭陵人也,徙杜陵。家世以田為業,至望之,好學,治《齊詩》,事同縣後倉且十年。以令詣太常受業,復事同學博士白奇,又從夏侯勝問《論語》、《禮服》。京師諸儒稱述焉。
是時,大將軍霍光秉政,長史丙吉薦儒生王仲翁與望之等數人,皆召見。先是,左將軍上官桀與蓋主謀殺光,光既誅桀等,後出入自備。吏民當見者,露索去刀兵,兩吏挾持。望之獨不肯聽,自引出閣曰:「不願見。」吏牽持匈匈。光聞之,告吏勿持。望之既至前,說光曰:「將軍以功德輔幼主,將以流大化,致于洽平,是以天下之士延頸企踵,爭願自效,以輔高明。今士見者皆先露索挾持,恐非周公相成王躬吐握之禮,致白屋之意。」於是光獨不除用望之,而仲翁等皆補大將軍史。三歲間,仲翁至光祿大夫、給事中,望之以射策甲科為郎,署小苑東門候。仲翁出入從倉頭廬-,下車趨門,傳呼甚寵,顧謂望之曰:「不肯錄錄,反抱關為?」望之曰:「各從其志。」
後數年,坐弟犯法,不得宿衛,免歸為郡吏。御史大夫魏相除望之為屬,察廉為大行治禮丞。
時,大將軍光薨,子禹復為大司馬,兄子山領尚書,親屬皆宿衛內侍。地節三年夏,京師雨雹,望之因是上疏,願賜清閒之宴,口陳災異之意。宣帝自在民間聞望之名,曰:「此東海蕭生邪?下少府宋畸問狀,無有所諱。」望之對,以為:“《春秋》昭公三年大雨雹,是時季氏專權,卒逐昭公。鄉使魯君察于天變,宜無此害。今陛下以聖德居位,思政求賢,堯、舜之用心也。
然而善祥未臻,陰陽不和,是大臣任政,一姓擅勢之所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