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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的像蛇一樣的黃鱔滿盆、滿桶的擠來擠去,圍到這桶欣賞這小蛇的人,大小全都有。
破鱔魚的人,身子矮,下脖全是絡腮鬍,曾幫我家作過事,叫巖保。
黃鱔這東西,雖不聞咬人,但全身滑膩膩的使人捉不到,算一種討厭東西。巖保這人則只隨手伸到盆裡去,總能擒一條到手,看他卡著這黃鱔的不拘那一部分用力在盆邊一磕,黃鱔便規規矩矩在他手上不再掙扎,復次巖保在這東西頭上就為嵌上一粒釘,把釘固到一塊薄板上,這鱔臥在板上讓他用力劃肚子,又讓他剔骨,又讓他切成一寸一段放到碗裡去,也不喊,也不叫,連滑也不滑,因此不由人不佩服巖保這手藝!
「你瞧,你瞧,這東西還會動呢。」花燦每次發現的,總不外乎是這些事情。鱔的尾,鱔的背脊骨,的確在刮下來以後還能自由的屈曲,但老實說我總以為這是很髒的,雖奇怪也不足道!
我說,「這有什麼巧?」
「不巧麼?瞧我,」他把手去拈起一根尾,就順便去餵在他身旁的一個小孩。
「花燦你這樣欺人是醜事!」我說,我又拖他,因為我認得這被捉弄的孩子。
他可不聽我的話,小孩用手拒,手上便為鱔的血所污。小孩罵。
「罵?再罵就給吃一點血!」
「別人又不惹你!」小孩是莫可奈何,屈於力量下面了。
花燦見已打了勝仗,就奏凱走去,我跟到。
「要他嘗嘗味道也罵人!我不因為他小我就是一個耳光。」
我說,將來會有人報仇。我心裡從此厭花燦,瞧不起他了。
若有那種人,欲研究兒童逃學的狀況,在何種時期又最愛逃學,我可以貢獻他一點材料,為我個人以及我那地方的情形。
「春、夏、秋、冬」最易引起逃學慾望是春天。余則以時季秩序,而遞下,無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