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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先是河東人,已經活了一百七十歲。經常服食白石,並把白石分給別人,像煮土豆那樣煮熟了吃。焦先還天天進山砍柴,然後把柴分給別人,先從村頭第一家開始,一家一家地分給柴禾。焦先每次把柴禾背到住家的門外放下,主人看見後,就把焦先請到屋中坐下,並請焦先吃飯,焦先就坐下,也不和主人說話。焦先如果把柴禾背來而主人不在,他就把柴禾放到門外轉身就走,年年如此。魏文帝即位之後,焦先在河邊蓋了一間草屋,自己一個人住進去。屋子裡不放床,只鋪着草墊子,滿身都是泥污,像在泥裡打了滾似的。有時他幾天吃一次飯,行為很規矩,也不和女人來往。他的衣服破了,就賣了柴買件舊衣服穿上,不論冬天夏天都是一身單衣。當時當太守的董經聽說後就來拜訪焦先,焦先卻不說話。董經就更覺得焦先是大賢人。後來焦先的草屋被野火燒燬,人們跑去看,只見焦先端坐在火中,草屋燒成灰燼之後,焦先才慢慢站起來,連身上的衣服都沒燒着。後來焦先又把草屋蓋起來,忽然下了一場大雪,很多房子都被大雪壓塌了。焦先的草房也倒了。人們去看,怕焦先已經凍死,就扒開草房尋找,只見焦先躺在雪底下熟睡,面色紅潤,呼吸均勻,像在炎夏喝醉了一樣。人們都認為焦先不是凡人,很多人想和他學道。焦先說:「我哪裡會什麼道術呢?」焦先一會兒老,一會兒又很年輕,這樣活到二百多歲,後來就離開大家走了,也不知去了什麼地方。那些向他請教道術的人,連一句話也沒從他那裡得到。
孫登
孫登者,不知何許人也。恆止山間,穴地而坐,彈琴讀《易》。冬夏單衣,天大寒,人視之,輒被發自覆身,髮長丈餘。又雅容非常,歷世見之,顏色如故。市中乞得錢物,轉乞貧下,更無餘資,亦不見食。時楊駿為太傅,使傳迎之,問訊不答。駿遺以一布袍,亦受之。出門,就人借刀斷袍,上下異處,置於駿門下,又復斫碎之。時人謂為狂,後乃知駿當誅斬,故為其象也。駿錄之,不放去,登乃卒死。駿給棺,埋之於振橋。後數日,有人見登在董馬坡,因寄書與洛下故人。嵇叔夜有邁世之志,曾詣登,登不與語。叔夜乃扣難之,而登彈琴自若。久之,叔夜退,登曰:「少年才優而識寡,劣於保身,其能免乎?」俄而叔夜竟陷大闢。叔夜善彈琴,於是登彈一弦之琴,以成音曲。叔夜乃嘆息絶思也。(出《神仙傳》)
【譯文】
孫登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人,常常住在山中的地洞裡,彈琴、讀《易經》。他冬夏都穿單衣,十冬臘月,人們見他頭髮長得一丈多長披蓋在身上禦寒。孫登的面容非常年輕,幾代人看見他都沒有衰老變化。他常到街上乞討,得到的東西轉手就給了窮人,自己一點也不要,人們也從來看不到孫登吃飯。當時當太傅的楊駿把孫登請去,但問他什麼他都不回答。楊駿贈給孫登一件布袍子,孫登就要了,但一出門就向人借了把刀,把袍子割成兩半,扔到楊駿的門前,又把袍子用刀剁碎了。當時人們都說孫登是瘋子,然而後來楊駿犯罪被斬首,大家才明白孫登剁碎楊駿的袍子是一種預示。當時,孫登剁碎了楊駿送他的袍子後,楊駿一怒之下把孫登抓了起來,孫登就突然死了。楊駿給了一口棺木,把孫登埋在振橋。幾天後,人們卻在董馬坡看見了孫登,就捎信給洛川的朋友。嵇康有修道的志向,曾向孫登請教,孫登不理他。嵇康就提出一些問題,故意詰難他,但孫登竟不在乎地自己彈琴。過了很久,嵇康只好走了。孫登說:「嵇康這人年輕有才,但見識太少,不善於保護自身。」過了不久,嵇康果然犯了罪被斬首。嵇康很善於彈琴,孫登卻能彈一根弦的琴,而且也能彈成完整的樂曲。嵇康對孫登的琴技感嘆佩服,覺得用一根弦彈出樂曲簡直是不可思議。
呂文敬
呂恭,字文敬,少好服食。將一奴一婢,于太行山中採藥。忽見三人在谷中,問恭曰:「子好長生乎,乃勤苦艱險如是耶?」恭曰:「實好長生,而不遇良方,故采服此藥,冀有微益耳。」一人曰:「我姓呂字文起。」次一人曰:「我姓孫字文陽。」次一人曰:「我姓王字文上。」三人皆太清太和府仙人也。「時來採藥,當以成新學者。公既與我同姓,又字得吾半支,此是公命當應常生也。若能隨我採藥,語公不死之方。」恭即拜曰:「有幸得遇仙人,但恐暗塞多罪,不足教授耳。若見採收,是更生之願也。」即隨仙人去二日,乃授恭秘方一首,因遣恭去曰:「可視鄉裡。」恭即拜辭,三人語恭曰:「公來二日,人間己二百年矣。」恭歸家,但見空宅,子孫無復一人也。乃見鄉裡數世後人趙輔者,問呂恭家人皆何所在。輔曰:「君從何來,乃問此久遠人也。吾昔聞先人說雲,昔有呂恭者,持奴婢入太行山採藥,遂不復還,以為虎狼所食,已二百餘年矣。恭有數世子孫呂習者,居在城東十數里,作道士,民多奉事之。推求易得耳。」恭承輔言,到習家,扣門問訊。奴出,問公從何來,恭曰:「此是我家,我昔隨仙人去,至今二百餘年。」習聞之驚喜,跣出拜曰:「仙人來歸,悲喜不能自勝。」公因以神方授習而去。習已年八十,服之即還少壯,至二百歲,乃入山中。子孫世世不復老死。(出《神仙傳》)
【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