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表病甚,琦歸省疾,素慈孝,允等恐其見表而父子相感,更有托後之意,乃謂琦曰:「將軍命君撫臨江夏,其任至重。今釋觽□來,必見譴怒。傷親之歡,重增其疾,非孝敬之道也。」遂遏于戶外,使不得見。琦流涕而去,人觽聞而傷焉。遂以琮為嗣。
琮以侯印授琦。琦怒,投之地,將因奔喪作難。會曹操軍至新野,琦走江南。
蒯越、韓嵩及東曹掾傅巽等說琮歸降。琮曰:「今與諸君據全楚之地,守先君之業,以觀天下,何為不可?」巽曰:“逆順有大體,強弱有定埶。以人臣而拒人主,逆道也;以新造之楚而禦中國,必危也;以劉備而敵曹公,不當也。
三者皆短,欲以抗王師之鋒,必亡之道也。將軍自料何與劉備?”琮曰:「不若也。」巽曰:「誠以劉備不足禦曹公,則雖全楚不能以自存也。誠以劉備足禦曹公,則備不為將軍下也。願將軍勿疑。」
及操軍到襄陽,琮舉州請降,劉備奔夏口。操以琮為青州刺史,封列侯。
蒯越等侯者十五人。乃釋嵩之囚,以其名重,甚加禮待,使條品州人優劣,皆擢而用之。以嵩為大鴻臚,以交友禮待之。蒯越光祿勛,劉*(光)**[先]*尚書令。初,表之結袁紹也,侍中從事鄧義諫不聽。義以疾退,終表世不仕,操以為侍中。其餘多至大官。
操後敗於赤壁,劉備表琦為荊州刺史。明年卒。
論曰:袁紹初以豪俠得觽,遂懷雄霸之圖,天下勝兵舉旗者,莫不假以為名。
及臨場決敵,則悍夫爭命;深籌高議,則智士傾心。盛哉乎,其所資也!
韓非曰:「佷剛而不和,愎過而好勝,嫡子輕而庶子重,斯之謂亡征。」劉表道不相越,而欲臥收天運,擬蹤三分,其猶木禺之於人也。 贊曰:紹姿弘雅,表亦長者。稱雄河外,□強南夏。魚儷漢舳,雲屯冀馬。
窺圖訊鼎,禋天類社。既雲天工,亦資人亮。矜強少成,坐談奚望。
回皇頉嬖,身頽業喪。
後漢書卷七十五 劉焉袁術呂布列傳 第六十五
劉焉字君郎,江夏竟陵人也,魯恭王后也。肅宗時,徙竟陵。焉少任州郡,以宗室拜郎中。去官居陽城山,精學教授。舉賢良方正,稍遷南陽太守﹑宗正﹑太常。
時靈帝政化衰缺,四方兵寇,焉以為刺史威輕,既不能禁,且用非其人,輒增暴亂,乃建議改置牧伯,鎮安方夏,清選重臣,以居其任。焉乃陰求為交址,以避時難。議未即行,會益州刺史郗儉在政煩擾,謡言遠聞,而并州刺史張懿﹑涼州刺史耿鄙併為寇賊所害,故焉議得用。出焉為監軍使者,領益州牧,
太仆黃琬為豫州牧,宗正劉虞為幽州牧,皆以本秩居職。州任之重,自此而始。
是時益州賊馬相亦自號「黃巾」,合聚疲役之民數千人,先殺綿竹令,進攻雒縣,殺郗儉,又擊蜀郡﹑犍為,旬月之閒,破壞三郡。馬相自稱「天子」,觽至十餘萬人,遣兵破巴郡,殺郡守趙部。州從事賈龍,先領兵數百人在犍為,遂糾合吏人攻相,破之,龍乃遣吏卒迎焉。焉到,以龍為校尉,徙居綿竹。*(龍)*撫納離叛,務行寬惠,而陰圖異計。 沛人張魯,母有恣色,兼挾鬼道,往來焉家,遂任魯以為督義司馬,*(遂)*與別部司馬張修將兵掩殺漢中太守蘇固,斷絶斜谷,殺使者。魯既得漢中,遂復殺張修而並其觽。
焉欲立威刑以自尊大,乃托以佗事,殺州中豪強十餘人,士民皆怨。初平二年,犍為太守任岐及賈龍並反,攻焉。焉擊破,皆殺之。自此意氣漸盛,遂造作乘輿車重千餘乘。焉四子,范為左中郎將,誕治書御史,璋奉車都尉,並從獻帝在長安,唯別部司馬瑁隨焉在益州。朝廷使璋曉譬焉,焉留璋不復遣。興平元年,征西將軍馬騰與范謀誅李傕,焉遣叟兵五千助之,戰敗,
范及誕並見殺。焉既痛二子,又遇天火燒其城府車重,延及民家,館邑無餘,於是徙居成都,遂*[疽]*發背*(疽)*卒。
州大吏趙韙等貪璋溫仁,立為刺史。詔書因以璋為監軍使者,領益州牧,以韙為征東中郎將。先是荊州牧劉表表焉僭擬乘輿器服,韙以此遂屯兵朐□備表。
初,南陽﹑三輔民數萬戶流入益州,焉悉收以為觽,名曰「東州兵」。璋性柔寬無威略,東州人侵暴為民患,不能禁制,舊士頗有離怨。趙韙之在巴中,甚得觽心,璋委之以權。韙因人情不輯,乃陰結州中大姓。建安五年,還共擊璋,蜀郡﹑廣漢﹑犍為皆反應。東州人畏見誅滅,乃同心併力,為璋死戰,遂破反者,進攻韙于江州,斬之。
張魯以璋闇懦,不復承順。璋怒,殺魯母及弟,而遣其將龐羲等攻魯,數為所破。魯部曲多在巴土,故以羲為巴郡太守。魯因襲取之,遂雄于巴漢。
十三年,曹操自將征荊州,璋乃遣使致敬。操加璋振威將軍,兄瑁平寇將軍。
璋因遣別駕從事張松詣操,而操不相接禮。松懷恨而還,勸璋絶曹氏,而結好劉備。璋從之。
十六年,璋聞曹操當遣兵向漢中討張魯,內懷恐懼,松復說璋迎劉備以拒操。
璋即遣法正將兵迎備。璋主簿巴西黃權諫曰:「劉備有梟名,今以部曲遇之,則不滿其心,以賓客待之,則一國不容二主,此非自安之道。」
從事廣漢王累自倒懸于州門以諫。璋一無所納。
『孤負黃權,權不負孤也。』待之如初。魏文帝謂權曰:『君舍逆效順,欲追蹤陳﹑韓邪?』權對曰:『臣過受劉氏厚遇,降吳不可,還蜀無路,是以歸命。且敗軍之將,免死為幸,何古人之可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