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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自江陵馳至涪城,璋率步騎數萬與備會。張松勸備于會襲璋,備不忍。明年,出屯葭萌。松兄廣漢太守肅懼禍及己,乃以松謀白璋,收松斬之,
□諸關戍勿復通。
備大怒,還兵擊璋,所在戰克。十九年,進圍成都,數十日,城中有精兵三萬人,谷支一年,吏民咸欲拒戰。璋言:「父子在州二十餘歲,無恩德以加百姓,而攻戰三載,肌膏草野者,以璋故也。何心能安!」遂開城出降,髃下莫不流涕。備遷璋于公安,歸其財寶,後以病卒。
明年,曹操破張魯,定漢中。
魯字公旗。初,祖父陵,順帝時客于蜀,學道鶴鳴山中,造作符書,以惑百姓。受其道者輒出米五斗,故謂之「米賊」。陵傳子衡,衡傳于魯,魯遂自號「師君」。其來學者,初名為「鬼卒」,後號「祭酒」。祭酒各領部觽,觽多者名曰「理頭」。皆校以誠信,不聽欺妄,有病但令首過而已。諸祭酒各起義舍于路,同之亭傳,縣置米肉以給行旅。食者量腹取足,過多則鬼能病之。犯法者先加三原,然後行刑。不置長吏,以祭酒為理,民夷信向。朝廷不能討,遂就拜魯鎮夷中郎將,領漢寧太守,通其貢獻。
太平道師持九節杖,為符祝,教病人叩頭思過,因以符水飲之。病或自癒者,則雲此人通道,其或不癒,則雲不通道。修法略與角同,加施淨室,使病人處其中思過。又使人為奸令祭酒,主以老子五千文,使都習,號『奸令』。為鬼吏,主為病者請禱。*[請禱]*之法,書病人姓字,說服罪之意。作三通,其一上之天,着山上,其一埋之地,其一沈之水,謂之『三官手書』。使病者家出米五斗以為常,故號『五斗米師』也。實無益於療病,*[但為淫妄]*,小人昏愚,競共事之。后角被誅,修亦亡。及魯自在漢中,因其人信行修業,遂增飾之。教使起義舍,以米*[肉]*置其中,以止行人。又*[教]*使自隱,有小過者,當循道百步,則罪除。又依月令,春夏禁殺。又禁酒。流移寄在其地者,不敢不奉也。”
韓遂﹑馬超之亂,關西民奔魯者數萬家。時人有地中得玉印者,髃下欲尊魯為漢寧王。
魯功曹閻圃諫曰:「漢川之民,戶出十萬,四面險固,財富土沃,上匡天子,則為桓文,次方竇融,不失富貴。今承製署置,埶足斬斷。遽稱王號,必為禍先。」
魯從之。
魯自在漢川垂三十年,聞曹操征之,至陽平,欲舉漢中降。其弟衛不聽,率觽數萬,拒關固守。操破衛,斬之。魯聞陽平已陷,將稽顙歸降。閻圃說曰:「今以急往,其功為輕,不如且依巴中,然後委質,功必多也。」於是乃奔南山。左右欲悉焚寶貨倉庫。魯曰:「本欲歸命國家,其意未遂。今日之走,以避鋒鋭,非有惡意。」遂封藏而去。操入南鄭,甚嘉之。又以魯本有善意,遣人慰安之。魯即與家屬出逆,拜鎮南將軍,封閬中侯,邑萬戶,將還中國,待以客禮。封魯五子及閻圃等皆為列侯。 魯卒,謚曰原侯。子富嗣。
論曰:劉焉鷪時方艱,先求後亡之所,庶乎見幾而作。夫地廣則驕尊之心生,財衍則僭奢之情用,固亦恆人必至之期也。璋能閉隘養力,守案先圖,尚可與歲時推移,而遽輸利器,靜受流斥,所謂羊質虎皮,見豺則恐,籲哉!
袁術字公路,汝南汝陽人,司空逢之子也。少以俠氣聞,數與諸公子飛鷹走狗,後頗折節。舉孝廉,累遷至河南尹﹑虎賁中郎將。
時董卓將欲廢立,以術為後將軍。術畏卓之禍,出奔南陽。會長沙太守孫堅殺南陽太守張咨,引兵從術。劉表上術為南陽太守,術又表堅領豫州刺史,使率荊﹑豫之卒,擊破董卓于陽人。
術從兄紹因堅討卓未反,遠,遣其將會稽周昕奪堅豫州。術怒,擊昕走之。紹議欲立劉虞為帝,術好放縱,憚立長君,托以公義不肯同,積此釁隙遂成。乃各外交黨援,以相圖謀,術結公孫瓚,而紹連劉表。豪桀多附於紹,術怒曰:「髃豎不吾從,而從吾家奴乎!」又與公孫瓚書,雲紹非袁氏子,紹聞大怒。初平三年,術遣孫堅擊劉表於襄陽,堅戰死。公孫瓚使劉備與術合謀共逼紹,紹與曹操會擊,皆破之。四年,術引軍入陳留,屯封丘。黑山餘賊及匈奴于扶羅等佐術,與曹操戰于匡亭,大敗。術退保雍丘,又將其餘觽奔九江,殺楊州刺史陳溫而自領之,又兼稱徐州伯。李傕入長安,欲結術為援,乃授以左將軍,假節,封陽翟侯。
初,術在南陽,戶口尚數十百萬,而不修法度,以鈔掠為資,奢恣無猒,百姓患之。又少見識書,言「代漢者當涂高」,自雲名字應之。又以袁氏出陳為舜後,以黃代赤,德運之次,遂有僭逆之謀。又聞孫堅得傳國璽,遂拘堅妻奪之。興平二年冬,天子播越,敗於曹陽。術大會群下,因謂曰:「今海內鼎沸,劉氏微弱。吾家四世公輔,百姓所歸,欲應天順民,于諸君何如?」
觽莫敢對。主簿閻象進曰:「昔周自后稷至于文王,積德累功,參分天下,猶服事殷。明公雖奕世克昌,孰若有周之盛?漢室雖微,未至殷紂之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