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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上巳,大會賓徒于薄落津。聞魏郡兵反,與黑山賊干毒等數萬人共覆鄴城,殺郡守。坐中客家在鄴者,皆憂怖失色,或起而啼泣,紹容貌自若,不改常度。賊有陶升者,自號「平漢將軍」,獨反諸賊,將部觽踰西城入,閉府門,具車重,載紹家及諸衣冠在州內者,身自扞韂,送到斥丘。
紹還,因屯斥丘,以陶升為建義中郎將。六月,紹乃出軍,入朝歌鹿腸山蒼岩谷口,討干毒。圍攻五日,破之,斬毒及其觽萬餘級。紹遂尋山北行,進擊諸賊左髭丈八等,皆斬之,又擊劉石、青牛角、黃龍、左校、郭大賢、李大目、于氐根等、復斬數萬級,皆屠其屯壁。遂與黑山賊張燕及四營屠各、鴈門烏桓戰于常山。燕精兵數萬,騎數千匹,連戰十餘日,燕兵死傷雖多,紹軍亦疲,遂各退。曲義自恃有功,驕縱不軌,紹召殺之,而並其觽。
薛君註云:「鄭國之俗,三月上巳之辰,兩水之上招魂續魄,拂除不祥,故詩人願與所說者俱往也。」酈元水經注曰:「漳水經鉅鹿故城西,謂之*[薄]*落津。」
續漢志癭陶縣有薄落亭。
興平二年,拜紹右將軍。其冬,車駕為李傕等所追于曹陽,沮授說紹曰:「將軍累葉台輔,世濟忠義。今朝廷播越,宗廟殘毀,觀諸州郡,雖外托義兵,內實相圖,未有憂存社稷恤人之意。且今州城粗定,兵強士附,西迎大駕,即宮鄴都,挾天子而令諸侯,□士馬以討不庭,誰能禦之?」紹將從其計。潁川郭圖、淳于瓊曰:「漢室陵彁,為日久矣,今欲興之,不亦難乎?且英雄並起,各據州郡,連徒聚觽,動有萬計,所謂秦失其鹿,先得者王。今迎天子,動輒表聞,從之則權輕,違之則拒命,非計之善者也。」授曰:「今迎朝廷,于義為得,于時為宜。若不早定,必有先之者焉。夫權不失幾,功不猒速,願其圖之。」帝立既非紹意,竟不能從。 紹有三子:譚字顯思,熙字顯雍,尚字顯甫。譚長而惠,尚少而美。紹後妻劉有寵,而偏愛尚,數稱于紹,紹亦奇其姿容,欲使傳嗣。乃以譚繼兄後,出為青州刺史。沮授諫曰:“世稱萬人逐兔,一人獲之,貪者悉止,分定故也。
且年均以賢,德均則卜,古之制也。願上惟先代成*(則)**[敗]*之誡,下思逐兔分定之義。若其不改,禍始此矣。”紹曰:「吾欲令諸子各據一州,以視其能。」於是以中子熙為幽州刺史,外甥高幹為并州刺史。
建安元年,曹操迎天子都許,乃下詔書於紹,責以地廣兵多而專自樹黨,不聞勤王之師而但□相討伐。紹上書曰:
臣聞昔有哀嘆而霜隕,悲哭而崩城者。每讀其書,謂為信然,于今況之,乃知妄作。何者?臣出身為國,破家立事,至乃懷忠獲釁,抱信見疑,晝夜長吟,剖肝泣血,曾無崩城隕霜之應,故鄒衍、□婦何能感徹。
臣以負薪之資,拔于陪隷之中,奉職憲台,擢授戎校。常侍張讓等滔亂天常,侵奪朝威,賊害忠德,搧動奸黨。故大將軍何進忠國疾亂,義心赫怒,以臣頗有一介之節,可責以鷹犬之功,故授臣以督司,諮臣以方略。臣不敢畏憚強禦,避禍求福,與進合圖,事無違異。忠策未盡而元帥受敗,太后被質,宮室焚燒,陛下聖德幼沖,親遭□困。時進既被害,師徒喪沮,臣獨將家兵百餘人,抽戈承明,竦□翼室,虎叱髃司,奮擊凶醜,曾不浹辰,罪人斯殄。此誠愚臣效命之一驗也。
會董卓乘虛,所圖不軌。臣父兄親從,並當大位,不憚一室之禍,苟惟寧國之義,故遂解節出奔,創謀河外。時卓方貪結外援,招悅英豪,故即臣勃海,申以軍號,則臣之與卓,未有纖芥之嫌。若使苟欲滑泥揚波,偷榮求利,則進可以享竊祿位,退無門戶之患。然臣愚所守,志無傾奪,故遂引會英雄,興師百萬,飲馬孟津,歃血漳河。會故冀州牧韓馥懷挾逆謀,欲專權埶,絶臣軍糧,不得踵系,至使猾虜肆毒,害及一門,尊卑大小,同日並戮。鳥獸之情,猶知號呼。臣所以蕩然忘哀,貌無隱戚者,誠以忠孝之節,道不兩立,顧私懷己,不能全功。斯亦愚臣破家徇國之二驗也。
凡我同盟之後,畢力致命,以伐凶醜,同銟王室,翼戴天子。有渝此盟,神明是殛,俾墜其師,無克祚國!’”。
今是*(夫)**[大]*鳥獸則失喪其髃匹,越月踰時焉,則必反巡過其故鄉,翔回焉,鳴號焉,蹢躅焉,踟朩焉,然後乃能去之。小者至于燕爵,猶有啁緃之頃焉,然後乃能去之。”
又黃巾十萬焚燒青、兗、黑山、張楊蹈藉冀城。臣乃旋師,奉辭伐畔。金鼓未震,狡敵知亡,故韓馥懷懼,謝咎歸土,張楊、黑山同時乞降。臣時輒承製,竊比竇融,以議郎曹操權領兗州牧。會公孫瓚師旅南馳,陸掠北境,臣即星駕席捲,與瓚交鋒。假天之威,每戰輒克。臣備公族子弟,生長京輦,頗聞俎豆,不習干戈;
加自乃祖先臣以來,世作輔弼,咸以文德盡忠,得免罪戾。臣非與瓚角戎馬之埶,爭戰陣之功者也。誠以賊臣不誅,春秋所貶,苟雲利國,專之不疑。
故冒踐霜雪,不憚劬勤,實庶一捷之福,以立終身之功。社稷未定,臣誠恥之。
太仆趙岐銜命來征,宣明陛下含弘之施,蠲除細故,與下更新,奉詔之日,引師南轅。是臣畏怖天威,不敢怠慢之三驗也。
趙盾曰:『天乎!予無辜。』史曰:『爾為仁為義,人弒爾君,而復國不討賊,非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