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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團體中有一個名叫阿勒嘎則勒的哲學家他寫過一本叫作《哲學家的毀滅》的書,書中指出,既然所有必要的真理都載于可蘭經內,因而便再也無需獨立於啟示之外的哲學思辯。阿威羅伊寫了一本答覆他的書名叫《毀滅論的毀滅》。阿勒嘎則勒所特別擁護並用來反對哲學家的教條是:時間中的世界創自虛無;神的諸屬性的實在性;以及肉體的復活。阿威羅伊認為宗教在比喻的形式中包含着哲學的真理。這種說法特別適用於創世,他從他的哲學的立場給創世以一種亞里士多德式的解釋。
阿威羅伊在基督教哲學中比在回教哲學中更為重要。在回教哲學裡他是個終結;但在基督教哲學裡他卻是個開端。公元十三世紀他的著作已被米凱爾‧司各脫譯成拉丁文,由於他的作品屬於公元十二世紀後半期,這是令人驚奇的。在歐洲他的影響是很大的,這影響不僅體現于經院哲學家當中,同時也體現于許多否認靈魂不死被稱為阿威羅伊主義者的非專業性自由思想家當中。在職業哲學家當中,特別仰慕他的人起初多為弗蘭西斯教團僧侶和巴黎大學中的一些人。但這個專題卻要待在以後的章節里加以敘述。
阿拉伯哲學作為獨創性思想是不重要的。象阿維森納和阿威羅伊等人主要都是註釋家。總地說來,比較有體系的阿拉伯哲學家們的見解在邏輯和形而上學方面大部分來自亞里士多德和新柏拉圖主義者,在醫學方面來自蓋倫,在數學和天文學方面來自希臘和印度,而在一些神秘主義者當中,其宗教哲學裡還夾雜着一些古代波斯的信仰。阿拉伯作家僅在數學和化學方面表現某些獨創性——在後者也還是研究煉金術時偶然遇到的結果。鼎盛時期的回教文明在美術和許多技術方面是值得稱讚的,但在理論問題上沒有顯示出獨立思辯的才能。作為一個傳導者,它的重要性是不容給予過低評價的。古代和近代歐洲文化中間穿插了一段黑暗時期。回教徒和拜占庭人雖缺乏用以革新的智力卻維護了文明的工具——教育,書籍,和治學的閒暇。當西歐擺脫野蠻狀態的時候回教徒與拜占庭人都曾給西歐以刺激——回教人主要于公元十三世紀,拜占庭人主要于公元十五世紀。在兩種情況下,這刺激都產生了勝過傳導者自身所創造的新思想——一是經院哲學,一是文藝復興(當然文藝復興還有其它原因)。
在西班牙的摩爾人與基督徒之間,猶太人形成了有用的一環,在西班牙有許多猶太人,當西班牙重新被基督徒征服時,他們繼續留住下來。因為他們既通曉阿拉伯文,又被迫學會了基督徒所使用的語言,因而他們便能勝任種種翻譯工作。在十三世紀中,另一種滲透方式是由於回教徒對亞里士多德主義者的迫害而產生的,這種迫害使得摩爾的哲學家們向猶太人那裡避難,尤其是避難於普羅望斯地方。
西班牙的猶太人中出現了一位重要的哲學家,邁蒙尼德斯。他在公元
1135年生於克爾多巴,三十歲時去到開羅,並在那裡度過了餘生。他用阿拉伯文寫作,但不久即被譯成希伯來文。可能是由於皇帝弗裡德里希二世的要求,他的著作於他死後的幾十年內又被譯成拉丁文。他給失掉信仰的哲學家們寫了一本名叫《迷路者指南》的書。其目的在於調和亞里士多德哲學和猶太神學。亞里士多德是塵世的權威,啟示則是天上的權威。但哲學和啟示在有關上帝的認識中是殊途同歸的。真理的追求是一項宗教的義務。占星術遭到了擯斥。
摩西五經不該總以字面上的意義來解釋;當字面意義與理性相牴觸時,我們應該尋求一種寓言性的解釋。他反對亞里士多德,主張上帝不僅創造了形式,而且也從無中創造了內容。
他寫了一篇概述《‧蒂‧邁‧歐‧篇》的文章(他只讀了該書的阿拉伯文譯本)。在某些點上他喜歡這本書比喜歡亞里士多德更多。上帝的本質是不可知的,因為上帝超越了一切言語所能表達的完善。猶太人認為他是異端,甚而唆使基督教教會的權威者來攻擊他。有人認為他影響了斯賓諾莎,但這是十分可疑的。
第十一章
公元十二世紀
公元十二世紀裡使我們特別感覺興趣的事有以下四個方面:
(
1)帝國與教廷間的不斷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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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倫巴底諸城的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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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十字軍;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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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經院哲學的成長。
以上四項全都延續到下一世紀。十字軍逐漸走向可恥的結局。然而,關於其他三項運動,公元十三世紀卻標幟着那些在公元十二世紀時尚處于過渡階段事物的最高發展。公元十三世紀裡,教皇對皇帝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倫巴底諸城獲得了穩定的獨立,而經院哲學也達到了它的頂點。所有這一切全是由於在公元十二世紀中預先作好了準備的結果。
這四項運動中不僅第一項,就是其餘三項,也都和教皇以及教會權力的增長有着緊密的聯繫。教皇同倫巴底諸城聯盟反抗皇帝;教皇烏爾班二世發動了第一次十字軍,相繼的教皇們是後幾次十字軍的主要策劃者;經院哲學家全是些僧侶,歷次宗教會議則注意使他們謹守正統教義,或當他們誤入歧途時給他們以懲戒。他們感到教會在政治上的勝利,並且以這勝利者的一員自居。這種勝利感無可置疑地激發了他們的思想主動性。
中世紀的怪事之一就是:人們雖有獨創性而不自知。所有黨派都假借好古的或擬古的議論來證明其策略的正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