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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高裡七世(
1073—
85年)是歷代教皇中最傑出的人物之一。他早已顯露頭角,並對教廷政策給予很大影響,正是由於他,教皇亞歷山大二世才為征服者維廉征服英格蘭的企圖祝了福。他還褊袒過在意大利和在北方的諾曼人。他曾是為了制止買賣聖職首先買到教皇職位的教皇,格雷高裡六世門下的被保護者;教皇格雷高裡六世被廢后,希爾得布蘭得過了兩年流亡生活。他餘生的大部分時間住在羅馬。他不是一個有學問的人,他卻從他素所崇拜的英雄,大格雷高裡間接學到了聖奧古斯丁的教義,併為此受到極大鼓舞。當他作了教皇以後他相信自己是聖彼得的代言人。這曾給予他某種程度上的自信,但這種自信若以世俗尺度去衡量則是無從首肯的。他認為皇帝的權威也是出於神授:起初,他把皇帝和教皇比作兩隻眼睛;當他和皇帝發生了爭執以後,他便把二者比作太陽和月亮,——教皇當然是太陽。教皇在道德方面必須是至上的,因此,假若皇帝無道,教皇就有權廢除皇帝。世上沒有什麼比反抗教皇再不道德的了。所有這些他都深信不疑。
為了強制僧侶獨身,格雷高裡七世比以前任何教皇儘力都多。在德意志教士們起而反抗,由於這一原因以及其它,他們傾倒于皇帝的一方。然而,俗眾卻到處渴望他們的祭司過獨身生活。格雷高裡煽起俗眾暴亂用以抵制結婚的祭司和他們的妻子,這時僧侶夫妻經常遭到令人髮指的虐待。他號召俗眾不去參加那些拒不聽命的祭司為人舉行的彌撒。他申令既婚僧侶舉行的聖禮概為無效,並且禁止這樣的僧侶進入教會。所有這些都曾激起僧侶們的反抗,和俗眾的擁護;即便在教皇們過去經常遭遇生命危險的羅馬,他卻受到群眾的歡迎。
在格雷高裡任期中開始了有關「授職禮」的大紛爭。當一個主教被授予聖職的時候,即被授予一個指環和一支手杖作為其職權的標幟。這些東西向來是由皇帝或國王(按其地區而定),以該主教的封建統治者的身分,而授予主教的。格雷高裡堅持這些東西應由教皇授予。這場爭執是使教階制度脫離封建體系的工作之一。這場爭執持續了很久,但最後卻由教廷獲得了全面的勝利。
導致卡諾薩事件的紛爭起因于米蘭的大主教教區問題,公元
1075年皇帝因有副主教們的協助任命了一個大主教;教皇認為這是侵犯他的特權,遂以破門和廢黜來威脅皇帝。皇帝在沃爾姆斯召集了一個主教們的宗教會議來進行報復,會上主教們聲明不再效忠於教皇。他們寫信控訴他犯有姦淫罪,偽證罪,和(比這些更嚴重的)虐待主教罪。皇帝也寫給他一封信主張皇帝應超越一切地上的裁判。皇帝和他的主教們宣佈格雷高裡已被廢黜;格雷高裡則給予皇帝和主教們破門處分,並宣佈他們已被廢黜。於是一場閙劇便這樣開始了。
在第一幕裡,勝利歸屬於教皇。撒克遜人以前曾背叛過亨利四世,隨後又和他言歸於好,但以後又叛變了;德意志的主教們也同格雷高裡講了和。皇帝對待教皇的態度使得舉世為之震駭。因此,翌年(公元
1077年)亨利乃決心去尋求教皇的寬恕。在嚴冬季節他帶著妻子幼兒和少數扈從越過塞尼山口,來到教皇居住的卡諾薩城堡前苦苦哀求。教皇讓他穿著悔罪服,赤着腳在堡外等候了三天。他終於被引見了。在他表示過懺悔並宣誓將來一定按照教皇指示對待教皇在德意志的敵對者之後,才承蒙赦罪並恢復了教籍。
然而教皇的勝利卻落了空。他受到了自己神學戒律的束縛,在這些戒律中有一條要求對悔罪者給以赦罪。說也奇怪,他竟然受到亨利的欺騙,誤認亨利的懺悔出於真誠。不久他便察覺了自己的錯誤。他已不能再去支援亨利的德意志敵對者,因為他們覺得教皇已經出賣了他們。從這時期事情開始轉變得對他不利起來。
亨利的德意志敵對者為了對抗,選出了另外一位皇帝,名叫盧多勒夫。開始時,教皇一面主張帝位歸屬問題應由他來決定,但一面卻又拒絶作出任何決定。公元
1080年當他體會到亨利的悔過並無誠意,才終於宣佈盧多勒夫為皇帝。然而約在這時,亨利在德意志已制伏了他的大部分敵對者。同時並借重他的僧侶擁護者選出一位敵對教皇。他帶著這位敵對教皇于公元
1084年進入羅馬。他這位敵對教皇正式給他行了加冕禮,但他們二人卻不得不在營救格雷高裡的諾曼人陣前潰退,諾曼人大肆劫掠了羅馬,並挾持格雷高裡而去。直到他于翌年死去為止,實際上作了他們的俘虜。
這樣看來,他的一切策略就象落了個不幸的結局。但事實上這些策略卻依然為他的繼承者以更緩和的方式所沿用。
當時雖然達成了一項有利於教廷的協議,但這種衝突本質上卻是無法協調的。關於該衝突以後的發展我們將在以下章節中有所論及。
現在我們有待敘述一下公元十一世紀的理智復興。除去蓋爾伯特(教皇賽爾維斯特二世,公元
999—
1003年)以外(甚至他也還更多地是個數學家而不是哲學家),公元十世紀中根本沒有什麼哲學家。但隨着公元十一世紀的進展便開始出現了真正的哲學的傑出人物。這些人中最重要的有安瑟勒姆、羅塞林和其他一些值得敘述的人物。所有這些人都是與革新運動有關的修道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