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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時刻的中心思想是同在一起,但我不是指位置上的接近。兩個人坐在同一房間裡,位置是很接近,可是不見得就同在一起。同在一起跟集中注意力有關。當一個父親坐在地上,把皮球滾給兩歲的孩子時;他的注意力不集中在球上,而是在孩子的身上。就在那短短的一刻,不論時間長久,他們是同在一起。可是,如果這位父親滾球的時候,同時在講電話,那他的注意力就沖淡分散了。有些丈夫和妻子以為他們花時間在一起,其實他們不過是住得很近。他們同時在同一座房子裡,可是他們的心不是在一起。當一位丈夫在跟妻子談話時,卻一邊看著電視上的運動節目,他就不能算是給妻子精心的時刻,因為妻子並未得到他全部的注意力。
精心時刻之意義,並非指我們必須用所有共處的時間,凝視着對方;而應該是說,兩人同心一起做些什麼,並且給予對方全部的注意力。所參與的那項活動,其實也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在情感上與對方共度的注意力交集時刻。而活動只是創造那種同在一起的感覺之工具罷了。當那位父親把皮球滾給兩歲的孩子,重要的並不在於這活動本身,而是父親和孩子間所產生的那種情感。
同樣地,丈夫和妻子一起打網球,如果是真實的精心時刻,焦點不在於打球,而在他們花時間共處的事實:要緊的是在情感層次上發生的事。我們花時間在一起做普通的消遣,傳達了我們關心對方,喜歡跟對方在一起,及喜歡一起做些什麼。
精心的會話
如同肯定的言詞,精心時刻之語言,也有很多種用語。最普遍的用語之一是精心之會話。關於精心的會話,我是指具有同理心的對話:兩個人在友善、不受干擾的環境中,分享他們的經驗、思想、感覺、和願望。多半抱怨他們的配偶不說話的人,不是指配偶一個字也不說;他們的意思是,他或她很少參與有同理心的對話。如果你的配偶主要的愛語,是精心的時刻,這樣的對話,對於他或她在情緒上感覺到被愛,是十分重要的。
精心會話跟第一種愛的語言,是很不同的。肯定言詞的焦點是我們在說什麼,而精心會話的焦點是我們在聽什麼。如果我要以精心時刻來表達對你的愛,在那段交談的時間,我會專心讓你吐露心聲,而且具有同理心地傾聽你所要說的話。我會問些問題,但不是以不耐煩的方式,而是以真實的渴望去問,為要瞭解你的思想、感覺和願望。
我認識白垂克的時候,他四十七歲,結婚十七年了。我會記得他,是因為他說話十分戲劇化。他坐在我辦公室的皮椅上;在簡短自我介紹後,傾身向前,情緒激動的說:「柴普曼博士,我是個傻瓜,一個真正的傻瓜。」
「是什麼使得你下這樣的結論?」我問。
「我結婚了十七年,」他說:「我太太離開了我。現在我才明白自己有多傻。」
我重問了原先的問題:「在什麼事上,你是傻瓜?」
「我太太下班回家,告訴我在辦公室裡的問題。我會聽她說,然後告訴她我認為她該怎麼做。我總是給她勸告。我告訴她,要面對問題。『問題不會自然消失,你必須跟有關的人或者你的上司談談,把問題處理好。』第二天她下班回家,又告訴我同樣的問題。我問她有沒有照我前一天的建議去做,她會搖頭,說沒有。因此,我重複我的建議,告訴她那是應付情況的方式。第三天她回家,又會告訴我同樣的問題。我會再問她,有沒有照我的建議去做。她搖搖頭,說沒有。」
經過了三、四個晚上以後,我會生氣地告訴她,如果她不願意照我的勸告去做,別想得到我的同情。她不必生活在那樣的壓迫和壓力之下:只要照我告訴她的去做,她可以解決那個問題。看她生活在如此的壓力下,我很難過,因為我知道她不必受這些。下一次,她提起這個問題,我會說:『我不要聽你說。我已經告訴了你,你該怎麼做。如果你不聽我的勸告,我不要聽你說。』
我們很多人……被訓練會分析問題和提供解決之道,卻忘記婚姻
是一種關係,而非一個待完成的方案,或是個待解決的問題。
「我會退出去,忙我的事。我是個傻瓜!」他說,「大傻瓜!現在我才明白,當她告訴我工作上的掙扎,她並不要勸告,她要的是同情。她要我聽她說,給她注意力,讓她知道我能瞭解那種傷痛、那種壓迫、那種壓力。她要知道我愛她,我跟她在一起。她不要勸告,她只要知道我瞭解她。可是我從沒有試着去瞭解,我只是忙着提供建議。大傻瓜,現在她走了,為什麼在你經歷這些事的時候,你看不出這些來?」他問自己說,「我那時真是瞎了眼,看不見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現在我才瞭解,我是怎麼辜負了她。」
白垂克的妻子曾經祈求能擁有精心的會話。在情緒方面,她渴望他藉著傾聽她的痛苦和挫折,而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白垂克不是專心聽,而是專心講。他只聽完了問題,就馬上提供解答。他聽得不夠久、不夠好,他沒有聽見她呼求支持和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