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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擊而中,固大快事;萬一妖法厲害,仍是徒勞。憑藉此時法力神通,自然不會再遭陷困,但既然打草驚蛇,還想盜取天書、藏珍,必須更艱難。念頭一轉,把原來心意稍稍變動。又知開那複壁秘徑,必須將東洞玉屏前寶鼎中的蓮花玉鑰得到手中,有了此鑰,再仗連日參悟出的各處妙用,不特中洞靈寢五行殿可以按圖索驥,循徑出入,就那玉屏後面夾壁之內,便有好幾件希世奇珍藏在其內。
至不濟,這幾件法寶總可到手,不致空手退出寶山。於是決計舊地重遊,取那寶鑰。
誰知道高膽大,行事稍微疏忽,誤以為送走燕兒時,對於沿途禁制埋伏只是略微挪移停止,隨過隨即複原。行動極速,無多耽延,所行又是最近最短的一條途徑。並且此是為燕兒重創新復,急於送他出困,更無餘暇再習通行口訣法術。又想藉此演習連日所得,能否全數由心運用之故,但可趨避,無須停止,便不去動它。
回來因已習有通行全洞法訣,無須停止禁制,只照尋常潛蹤飛行,埋伏無人觸犯,妖屍自然不會驚動。就算先前警覺,也必當是有人由內往外逃走,決想不到仇敵去而復返。如意算盤打得倒好,哪知災難未滿,一時大意,沒想到妖屍在洞潛伏多年,後洞秘奧雖然未知,前洞禁制以及形勢,比起易靜熟諳得多。如在平日,妖屍自恃羅網周密,無人能入,還許有個疏忽。
當日偏巧新遭挫敗之餘,更覺仇敵竟能衝破各層禁網,隨意出入;尤可怕是末了兩個仇敵,居然由壁間靈泉水路秘徑深入北洞水宮重地。自己用盡心力,施展諸般埋伏禁遁,不特未占分毫便宜上風,反吃仇敵傷了許多法寶和同黨,兩下里會合,由五遁網中從容逃退。去時自己冷不防還吃了虧,如非法力高強,玄功神妙,幾受重創。仇敵既能來而復去,早晚必要捲土重來,覺着來日大難,形勢不妙。
又是愁急,又是暴怒,由不得對於防衛一切,格外加了戒心。回到中層,召集殘存妖黨,略微詢問經過,計議之後,首將禁制埋伏挪移運用,在各入口要路上加上好些阻力,另外再施妖法警戒,以防仇敵捲土重來,只要入洞,立可發覺。不分日夜隨時巡邏,查看動靜。
易、趙二人才一出水,把沿途埋伏略微制止,妖屍立即警覺,循蹤追來。全仗易、趙二人飛遁神速,又是擇優挪移禁制,不是一路施為過去,所行之路既短,又是北洞夾壁水道,等妖屍追來,人已送出洞外。妖屍正在咬牙切齒,憤怒咒罵,不料仇敵才一離洞,重又退回,如是往常,妖屍早已下手施為。這時因見仇敵如此從容進退,彷彿和自己一樣,洞中禁遁埋伏已無所施,大是驚駭,沒敢當時發作。
知道殘留妖黨決難抵敵,便用妖法發令,命各退下,以防打草驚蛇。獨自運用妖法,隱形尾隨在仇人身後,等到查看明了來歷用意,相機下手,除此大害。易靜為防無心中撞見妖屍,露出馬腳,也將身形隱去。無奈妖屍終是行家,暫時雖看不出來人相貌,細一留意,來蹤去跡卻可看出幾分。
先見仇人這次回來竟能不犯禁制埋伏,通行無阻,稍微疏忽,連影跡都覺不出來,越發駭異。知道一切禁遁已無所施,不禁又驚又怕。連次吃虧之餘,益發不敢大意。只是強按捺着凶焰怒火,偷偷尾隨在仇敵身後,看看是否已悉全洞微妙,還是隻知大概。
一面暗中盤算毒計,相機伺隙,猛然一擊。上來只當是正教中新來的能者,雖然驚疑,還沒往極壞處想。及至易靜到了東洞玉屏之下,因要行法停止禁制,心難二用;又知所有妖覺俱在北、中二洞等處,東洞左近空虛無人,總圖在握,自信過深,以為妖屍除仗聖姑遺法,其餘伎倆雖多,全難不倒自己。當時一心只顧取那鼎中玉鑰,妖屍運用玄功變化一路尾隨,竟一毫不曾覺察。
到後匆匆行法,先將玉屏上禁制止住,與外隔絶。然後照着總圖如法施為,幻出一種假的反應,以防妖屍萬一轉動全洞禁制時,可與中洞戊土之禁一樣,表面上仍生妙用,與各洞相生相應,暫時不致警覺,趕來作梗。行法甚快,晃眼一切停當,便往寶鼎前走去。
那鼎原在玉屏之下,當易靜和李英瓊頭次探幻波池時,曾欲取走。因聽聖姑遺偈,留音示警,同時鼎中禁法發動,射出大五行絶滅光線,鼎底又生出一種極猛烈的潛吸力,將鼎蓋吸住,往下合去,封閉嚴緊,不能再開。加以四外危機密佈,五遁禁制紛紛夾攻,不能再留,只得一同退出。及見李寧,才知事前不知底細,錯過好些良機,並且內有幾件異寶,就藏在二人立處的洞壁以內,一時疏忽,未得取出,悔恨無及。
鼎中遺音留偈,說明一切藏珍應由英瓊取出,他人不得擅動,易靜也並非是不知道。只為貪功好強心盛,以為自己和英瓊義屬同門,情逾骨肉,無分彼此。便聖姑也是前生道侶,頗有淵源,不過彼此好勝負氣,一語之嫌,各不相下,致生後來許多因果。自從二次入池,備悉前因,已然向她服低,自不會再有參差。
何況以後幻波池雖與諸同門一同執掌,為首主持之人卻是自己。此舉只是乘機取出,並給妖屍一個重創,略報前仇。至于天書、藏珍,就由自己一手成功,也是遵奉師命與聖姑遺言分配行事,並非心存貪私,意欲事先攘奪,據為己有。聖姑既然事事前知,料必早已算就,不致見怪。
越想越覺有理。為防萬一,下手以前並向聖姑通誠祝告。大意是說:蒙聖姑恩佑,賜以總圖,現已洞悉機密微妙。眼看不日便可秉師命與聖姑遺教,掃蕩群邪,肅清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