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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觀察則限于部分多少有些病態的男人,他們的晝夢也大抵有些性愛的基礎,所謂病態指的是近乎歇斯底里的一種。史密斯(Theodaie Srmith)研究過差不多
1500個例子(其中三分之二以上是少女或成年的女人),他發現有連環故事的人並不多,只占
1%。健康的男童,在
15歲以前,所做的白日夢裡, 體育的運動和冒險的工作要占重要的一部分;而女童的晝夢則往往和本人所特別愛讀的小說發生聯繫,即把自己當做小說中的女主角,而自度其一種想象的悲歡離合生涯。過了
17歲,在男女晝夢裡,戀愛和婚姻便是常見的題目了。
女子在這方面的發展比男子略早,有時候不到
17歲。晝夢的宛轉情節和性愛的成分,雖不易考察,但它在青年男女生活裡是一個很普通的現象,尤其是在少女的生活裡,是無可置疑的。
每一個青年總有他或她的特別夢境,並且不斷地在那裡變化發展。不過除了想象力特別豐富的人以外,這種變化與發展的範圍是有限的。大體說,晝夢的夢境往往建築在有趣的個人的經驗上面,而其發展也始終以這種經驗做依據。夢境之中,有時也可以有一些變態或所謂「邪孽」的成分。
但在實際生活裡,做夢的人也許是很正常的。晝夢也和性貞操有相當的關係,大抵守身如玉的青年,容易有晝夢,就最普通的情形而言,夢境總是夢境,做夢的人也明知其為夢境,而不作把夢境轉變為實境的嘗試。做夢的人也不一定進而覓取手淫的快感,不過,一場晝夢可以在性器官裡引起充血的作用,甚至于自動地招致色慾興奮。
晝夢是一種絶對個人的與私有的經驗,非第二人所能窺探。夢的性質本來如此,而夢境又是許多意象拉雜聯綴而成,即使本人願意公開,也極不容易用語言來傳達。有的晝夢的例子是富有戲劇與言情小說的意味的,做男主角或女主角的總要經歷許多悲歡離合的境遇,然後達到一個性愛的緊要關頭。這緊要關頭是什麼,就要看做夢的人知識與閲歷的程度了。
也許只是接一個親吻,也許就是性慾的滿足,而滿足的方法可以有各種不同的細膩的程度。晝夢也是誰都可以有的,初不論一個人是常態的或變態的。盧梭在他的《仟悔錄》裡講述過自己的晝夢:盧梭的心理生活是有一些變態的,所以他的晝夢往往和受虐戀及手淫連在一起。
拉法羅維奇(Raffalovich)說起有同性戀傾向的人,即在戲院裡或市街上, 做起白日夢來,也會想象着一個同性的對象而產生一種「精神的自淫」,有的也可以達到興奮的程度而發生生理上的解欲變化。
性愛的晝夢是一種私人而秘密的現象,所以數年前,一向難得有人注意,也難得有人以為值得加以科學的探討。實際上它是自動戀範圍以內很重要的一種表現,是很有研究價值的。部分溫文爾雅而想象力特別發達的青年男女,一方面限于環境無法結婚,一方面又不願染上手淫的劣習,便往往在晝夢上用功夫。在這種人中,和在他們所處的情勢之下,我們不能不認為晝夢的產生絶對是一種常態,也是性衝動活躍的一種無可避免的結果,不過如果發展過分,無疑以常態始的,往往不免以病態終,在想象力豐富而有藝術天才的青年,特別容易有這種危險。
晝夢對於這種人的誘惑力是很大的,也是極隱伏的。我們說性愛的晝夢,因為儘管不帶性情緒色彩的白日夢很多,不過,無論此種色彩的有無,晝夢的根源怕總得向性現象裡去尋找。據許多相識的男女青年告訴我,他們晝夢的傾向,不論夢境的性的成分如何,即使一點性的成分也沾不上,一到婚後,便往往戛然而止,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了。
最近美國漢密爾頓醫師的細究更證明晝夢的重要性。他發現自己所研究到的人中,男的有
27%,女的有
25%,都肯定地說,在他們對於性題目未有絲毫認識以前,他們都做過性戀晝夢;許多別的人說他們已經記不清楚;而
28%的男子與
25%的女子則說至少在春機萌發的年齡以前,他們也做過這種夢。同時,他又發現到春機萌發的年齡以後,而依然不做性戀的晝夢的,男子中只占
1%, 而女子中只占
2%,而在
18歲以後到結婚以前, 此種白日夢在心理上時常縈迴不去的,男子中多至
57%,而女子中
51%。另外,還有
26%的男子與
19%的女子,就在婚後,還時常為此種夢境所纏繞,以至于妨礙了日常的工作。
對於先天遺傳裡有做藝術家傾向的人,晝夢的地位與所消耗的精神和時間是特別來得多,而藝術家中尤以小說家為甚,這是很容易知道的。連環故事不常常就是一篇不成文的小說麼?在一個凡人,假如晝夢做得大多,甚至到了成人的年齡,還不能擺脫,那當然是一種不健全的狀態。因為對於他,夢境不免替代了實境,從此讓他對於實際的生活,漸漸失去適應的能力。不過,在藝術家,這危險是比較少的,因為在藝術品的創作裡,他多少找到了一條路,又從夢境轉回實境來。
因為看到這種情形,所以弗洛伊德曾經提到過,藝術家的天賦裡,自然有一種本領,使他昇華,讓他抑制。抑制的結果,至少暫時可以使晝夢成為一股強烈的產生快感的力量,其愉快的程度可以驅散與抵消抑制的痛苦。
第四節性愛的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