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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頭也是一個有出口的邊緣地帶和很重要的性觸覺中心,這是不足為奇的。
因為它根本和子女的養育及種族的繁衍有關,至于它和性的關係還是後來演變的結果。這無疑是一個很重要的。嬰兒的嘴唇與母親的乳頭,兩相接觸,可以說是一切性接觸的濫觴。成年男女嘴唇部的性觸覺就從嬰兒哺乳時嘴唇部的觸覺演進而來。
乳頭既然是分泌乳汁的器官,它和性器官的關係是也必然很密切的。嬰兒呱呱出生之際,便需要乳汁的營養,要不是因為這種親切的關係,乳頭這種得心應手的哺乳的功能便無從而來。在客觀方面乳頭的吮咂,可以使子宮起一種反射的收縮作用。在主觀方面,它可以讓女性感覺到很濃厚的性情緒。
這種主觀的影響,以前無人在學理上發現過。 一直到十九世紀的初年, 法國學者卡巴尼斯(Cabanis)才最先有這種記載。他說:有幾個做母親的曾經告訴他, 在為嬰兒哺乳的時候,必會引起這種感覺。這一種很正常的關係是很容易有一個解釋的。
為維持哺乳動物種族的生命起見,這種關係也必不可少。倘若沒有這一種快感,做母親的又何而必擔負起哺乳的勤勞責任來呢?乳汁的分泌固然可以減少乳腺的漲悶,從而引起一種鬆弛的快感。但這是不夠的,於是最現成的方法是撥開性情緒的源頭,而讓它來供給更大量的快感。好在這條路子是早已打通了的。
在妊娠期內,性器官對於乳腺,早就發生過一種作用,女性在孕胎以後,卵巢方面便有特殊的信使即荷爾蒙的一種派遣到乳腺方面去,為的是使它準備乳汁。
不過乳腺和性器官的關係雖然屬於十分親切,這種關係興許不是很特殊的。
即乳腺而外, 還有其他可以和性器官發生同樣關係的器官。 庫爾迪諾夫斯基(Kurdinovski)利用兔子做試驗,發現對它身體上其他出入口的刺激,例如耳朵,也可以引起子宮強有力的收縮,再推而廣之,也許任何身體外圍上的刺激都可以循反射的路于而喚起子宮的收縮。這樣一個假設牽扯到皮膚的一般的性觸覺以及發欲帶的特殊性觸覺現象。
乳頭和性愛的興趣有着重要的關係,還有一件歷史的故事可以證明。那就是天主教的神學家對於這題目也曾下過許多的功夫。十八世紀中,這些神學家對於撫摸乳頭的罪孽問題,曾經有過一番激烈的論戰。一般的教會與宗教法庭的主張是:這種行為是有罪的。
可是著名的耶穌會神學家認為,只要一個人沒有淫穢的動機,就是撫摸僧女的乳頭也不過是一種可赦的罪過。在某一個耶穌會所設立的感化院裡,他們更進一步地主張說,如果有人否認這種行為根本上可以是無罪的,那便有離經叛道的危險,並把自己置身于詹森派的叛徒(Jansenist)之列了。
第七節性擇與嗅擇
就動物進化而言,嗅覺和一般的觸覺起初並不是分化得很清楚的。嗅覺漸漸地分化而專化出來以後,又加上更後發展的味覺,動物最後才有了一個化學的知覺官能。在脊椎動物裡,嗅覺始終成為所有知覺中發展得最進步的一個。動物能察知遠距離的東西,首先要靠它。
對於近距離的東西能有一個準確的認識,也靠它。大多數的心理活動要靠它做先導,而這些活動的情緒衝動還得借重它來達到意識的領域。在爬行類動物裡,好比後來的哺乳類裡一樣,不但一切涉及性的心理活動大體上與嗅覺有關,就是一切外來的印象,也是大部分要經過嗅覺的官能。
易言之,嗅覺所接受的印象,在數量上,要超出其他官覺。從嗅覺的刺激裡,一個動物不但可以得到相當的性慾激發,並且此種刺激的力量往往足夠抵過其他官覺所特受的刺激而有餘。這是不足為怪的。因為我們知道在動物的腦神經裡,嗅覺中樞所占的區域原是特別的大。
這方面的專家學者如埃廷格(Edinger )與史密斯(Elliot smith)早就指給我們看,大腦的皮層起初几乎全部是一個接受嗅覺的中樞與讓嗅覺得以影響行為的一個發號施令的機關。同時,我們也明白,嗅覺的印象可以直達大腦的皮層,而並不假道于間腦。總之,嗅覺在心理學上的地位是極特殊的,它可以說是「一切高級的心理作用的種子」。至少,它有一種力量,可以把它們全聯繫在一起。
原始的脊椎動物是生活在水中的,在水的環境裡,嗅覺的功用是特別大,它几乎控制一個動物的全部行為,它的意義遠大,自不待言。不過當時的嗅覺和味覺更相近,並且比起其他官覺來也是更容易受刺激的影響。
等到了較高等的類人猿及人類,情形卻完全變了。嗅覺固然還是普遍保留着,並且還是異常的細緻,不過我們難得用到它罷了。無疑地它依然有眾多的用處。
不過這種用處已退居到一個輔助的地位。往往有人評論未開化的民族不識香臭,至少對於惡臭的東西,漠不關心而不知迴避。這種情形似乎是有的。不過,這種民族也往往很能夠識別各式各樣的臭味,若說他們的嗅覺肯定不如我們,或高出我們之上,倒也都不見得。
到了文明社會,各式氣味在人的情緒生活裡,當然也始終有它們的地位,尤其是在氣候炎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