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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李問對 - 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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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李問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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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7、太宗曰:「陳數有九,中心零者,大將握之,四面八向,皆取準焉。陳間容陳,隊間容隊。以前為後,以後為前。進無速奔,退無遽走。四頭八尾,觸處為首。敵沖其中,兩頭皆救。數起於五,而終於八。此何謂也?」 

靖曰:「諸葛亮以石縱橫布為八行,方陳之法即此圖也。臣嘗教閲,必先此陳。世所傳《握機文》,蓋得其粗也。」 


  

8、太宗曰:「天、地、風、雲、龍、虎、鳥、蛇,斯八陣,何義也?」 

靖曰:「傳之者,誤也。古人秘藏此法,古詭設八名耳。八陣,本一也,分為八焉。若天、地者,本乎旗號;風、雲者,本乎旛名;龍、虎、鳥、蛇,本乎隊伍之別。後世誤傳,詭設物象,何止八而已乎?」 

9、太宗曰:「數起於五,而終於八,則非設象,實古陣也。卿試陳之。」 

靖曰:「臣按黃帝始立丘井之法,因以制兵,故井分四道,八家處之,其形井字,開方九焉。五為陳法,四為閒地;此所謂數起於五也。虛其中,大將居之環其四面,諸部連繞;此所謂終於八也。及乎變化制敵,則紛紛紜紜,鬥亂而法不亂;混混沌沌,形圓而勢不散。此所謂散而成八,復而為一者也。」 

太宗曰:「深乎,黃帝之制兵也!後世雖有天智神略,莫能出其閫閾。降此孰有繼之者乎?」 

靖曰:「周之始興,則太公實繕其法:始於岐都,以建井畝;戎車三百輛,虎賁三百人,以立軍制;六步七步,六伐七伐,以教戰法。陳師牧野,太公以百夫制師,以成武功,以四萬五千人勝紂七十萬眾。周《司馬法》,本太公者也。太公既沒,齊人得其遺法。至桓公霸天下,任管仲,復修太公法,謂之節制之師。諸侯畢服。」 

太宗曰:「儒者多言管仲霸臣而已,殊不知兵法乃本於王制也。諸葛亮王佐之才,自比管、樂,以此知管仲亦王佐也。但周衰時,王不能用,故假齊興師爾。」 

靖再拜曰:「陛下神聖,知人如此,老臣雖死,無愧昔賢也。臣請言管仲制齊之法:三分齊國,以為三軍;五家為軌,故五人為伍;十軌為裡,故五十人為小戎;四里為連,故二百人為卒;十連為鄉,故二千人為旅五鄉一師,故萬人為軍。亦由《司馬法》一師五旅、一旅五卒之義焉。其實皆得太公之遺法。」 

10、太宗曰:「《司馬法》,人皆言穰苴所述,是歟,否也?」 

靖曰:「按《史記.穰苴傳》,齊景公時,穰苴善用兵,敗燕、晉之師,景公尊為司馬之官,由是稱司馬穰苴,子孫號司馬氏。至齊威王,追論古司馬法,又述穰苴所學,遂有《司馬穰苴書》數十篇,今世所傳兵家者流,又分權謀、形勢、陰陽、技巧四種,皆出《司馬法》也。」 

太宗曰:「『漢張良、韓信序次兵法,凡百八十二家,刪取要用,定著三十五家。』今失其傳,何也?」 

靖曰:「張良所學,太公《六韜》、《三略》是也。韓信所學,穰苴、孫武是也。然大體不出『三門』『四種』而已。」 

太宗曰:「何謂『三門』?」 

靖曰:「臣按《太公謀》八十一篇,所謂陰謀。不可以言窮;《太公言》七十一篇,不可以兵窮;《太公兵》八十五篇,不可以財窮。此『三門』也。」 

太宗曰:「何謂『四種』?」 

靖曰:「漢任宏所論是也。凡兵家流,權謀為一種,形勢為一種,及陰陽、技巧二種,此『四種』也。」 


  

11、太宗曰:「《司馬法》首序蒐狩,何也?」 

靖曰:「順其時而要之以神,重其事也。周禮最為大政:成有歧陽之蒐,康有酆宮之朝,穆有涂山之會,此天子之事也。及周衰,齊桓有召陵之師,晉文有踐土之盟,此諸侯奉行天子之事也。其實用九伐之法以威不恪。假之以朝會,因之以巡遊,訓之以甲兵,言無事兵不妄舉,必于農隙,不忘武備也。故首序蒐狩,不其深乎?」 

12、太宗曰:「春秋楚子二廣之法云:『百官象物而動,軍政不戒而備。』此亦得周制歟?」 

靖曰:「按左氏說,楚子乘廣三十乘,廣有一卒,卒偏之兩。軍行右轅,以轅為法,故挾轅而戰,皆周制也。臣謂百人曰卒,五十人曰兩,此是每車一乘,用士百五十人,比周制差多耳。周一乘步卒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為一甲,凡三甲,共七十五人。楚,山澤之國,車少而人多。分為三隊,則與周制同矣。」 

13、太宗曰:「春秋荀吳伐狄,毀車為行,亦正兵歟,奇兵歟?」 

靖曰:「荀吳用車法耳,雖舍車而法在其中焉。一為左角,一為右角,一為前拒,分為三隊,此一乘法也,千萬乘皆然。臣按曹公《新書》云:攻車七十五人,前拒一隊,左右角二隊,守車一隊,炊子十人,守裝五人,廄養五人,樵汲五人,共二十五人。攻守二乘,凡百人。興兵十萬,用車千乘,輕重二千,此大率荀吳之舊法也。又觀漢魏之間軍制:五車為隊,仆射一人;十車為師,率長一人;凡車千乘,將吏二人。多多仿此。臣以今法參用之:則跳蕩,騎兵也;戰鋒隊,步、騎相半也;駐隊,兼車乘而出也。臣西討突厥,越險數千里,此制未嘗敢易。蓋古法節制,信可重也。」 

14、太宗幸靈州回,召靖賜坐,曰:「朕命道宗及阿史那杜爾等討薛延陀,而鐵勒諸部乞置漢官,朕皆從其請。延陀西走,恐為後患,故遣李勣討之。今北荒悉平,然諸部番漢雜處,以何道經久,使得兩全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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