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封部之內,山川之神,克庥於人,官則置立室宇,備具服器,奠饗以時。淫雨既霽,蠶谷以成,織婦耕男,忻忻ぅぅ。是神之庥庇於人也,敢不明受其賜。謹選良月吉日,齋潔以祀,神其鑒之。
尚饗。
維年月日,潮州刺史韓愈,謹以清酌庶羞之奠,祭于大湖之神。
惟神降依茲土,以庇其人。今茲無有水旱雷雨風火疾疫為災,各寧厥宇,以供上役;長吏免被其譴。賴神之德,夙夜不敢忘。謹具食飲,躬齋洗,奏音聲,以獻以樂,以謝厥賜,不敢有所祈。
尚饗。
●卷二十三·祭文二
袁州祭神文三首
維年月日,袁州刺史韓愈,謹告于城隍神之靈。
刺史無治行,無以媚于神祇,天降之罰,以久不雨,苗且盡死,刺史雖得罪,百姓何辜,宜降疾咎于某躬身,無令鰥寡,蒙茲濫罰。謹告。
維年月日,袁州刺史韓愈,謹以少牢之奠,祭于仰山之神曰:
神之所依者惟人,人之所事者惟神。今既大旱,嘉谷將盡,人將無以為命,神亦將無所降依,不敢不以告。若守土有罪,宜被疾殃於其身;百姓可哀,宜蒙恩閔。以時賜雨,使獲承祭不怠,神亦永有飲食。
謹告。
維年月日,袁州刺史韓愈,謹以少牢之奠,祭于仰山之神曰:
田谷將死,而神膏澤之;百姓無所告,而神恤之;刺史有罪,而神釋之。敢不有薦也。尚饗。
祭柳子厚文
維年月日,韓愈謹以清酌庶羞之奠,祭于亡友柳子厚之靈。
嗟嗟子厚,而至然邪?自古莫不然,我又何嗟。人之生世,如夢一覺;其間利害,竟亦何校?當其夢時,有樂有悲;及其既覺;豈足追惟!
凡物之生,不願為材;犧尊青黃,乃木之災。子之中葉,天脫覊;玉珮瓊琚,大放厥辭。富貴無能,磨滅誰紀;子之自著,表表愈偉。不善為斫,血指汗顏;巧匠旁觀,縮手袖間。
子之文章,而不用世;乃令吾徒,掌帝之制。子之視人,自以無前;一斥不復,群飛刺天。
嗟嗟子厚,今也則亡;臨絶之音,一何琅琅。遍告諸友,以寄厥子;不鄙謂余,亦托以死。凡今之交,觀勢厚薄;余豈可保,能承子托。非我知子,子實命我;猶有鬼神,寧敢遺墮。
念子永歸,無復來期;設祭棺前,矢心以辭。嗚呼哀哉。尚饗。
祭湘君夫人文
維元和十五年,歲次庚子,十月某日,朝散大夫守國子祭酒護軍賜紫金魚袋韓愈,謹使前袁州軍事判官張得一,以清酌之奠,敢昭告于湘君、湘夫人二妃之神。
前歲之春,愈以罪犯黜守潮州。懼以譴死,且虞海山之波霧瘴毒為災,以殞其命,舟次祠下,是用有禱于神。神享其衷,賜以吉卜,曰:「如汝志。」蒙神之福,啟帝之心,去潮即袁,今又獲位於朝,復其章綬。
退思往昔,實發夢寐,凡卅年于今乃合。夙夜怵惕,敢忘神之大庇。
伏以祠宇毀頓,憑附之質,丹青之飾,暗昧不圭,不稱靈明。外無四垣,堂陛頽落,牛羊入室,居民行商,不來祭享。輒敢以私錢十萬,修而作之。舊碑斷折,其半仆地,文字缺滅,幾不可讀,謹修而樹之。
廟成之後,將求玉石,仍刻舊文,因銘其陰,以大振顯君夫人之威神,以報靈德;俾民承事,萬世不怠,惟神其鑒之。尚饗。
始將既修樹舊碑,仍刻其文于新石,因銘其陰。舊碑石既多破落,文不可盡識,移之於新,或失其真,遂不復刻。
祭竇司業文
維年月日,兵部侍郎韓愈,謹以清酌庶羞之奠,祭于故國子司業竇君二兄之靈。
惟君文行夙成,有聲江東,魁然厚重,長者之風。一舉于鄉,遂收厥功;屢佐大侯,以調兵戎。詔曰予虞,汝為郎中;乃令洛陽,歲且四終。惟刑之慎,掌正隷僮;命守高平,命副儒宮。
朱衣銀魚,象服以崇;錫榮考妣,孝道上窮。官不滿能,亦云達通;逾七望八,年孰非翁。在君無憾,我意不充。
君之昆弟,三以辭雄;刺史郎中,四繼三同。于士大夫,可謂顯融。我之獲見,實自童蒙;既愛既勸,在麻之蓬。自視雛っ,望君飛鴻;四十年餘,事如夢中。
分宰河洛,愧立並躬。俱官于學,以纖臨洪。惠許不酬,報德以空。死生莫接,孰明我衷?于祭告情,文以自攻。
嗚呼哀哉。尚饗。
祭侯主簿文
維年月日,吏部侍郎韓愈,謹遣男殿中省進馬佶,致祭于亡友故國子主簿侯君之靈。
嗚呼!惟子文學,今誰過之?子于道義,困不捨遺。我狎我愛,人莫與夷;自始及今,二紀于茲。我或為文,筆俾子持;唱我和我,問我以疑。我釣我游,莫不我隨;我寢我休,莫爾之私。
朋友昆弟,情敬異施;惟我于子,無適不宜。棄我而死,嗟我之衰;相好滿目,少年之時。日月雲亡,今其有誰?誰不富貴,而子為覊。我無利權,雖怨曷為。
子之方葬,我方齋祠。哭送不可,誰知我悲!嗚呼哀哉。尚饗。
祭竹林神文
維年月日,京兆尹御史大夫韓愈,謹以酒脯之奠,再拜稽首告于竹林之神曰:
天子不以愈為愚不能,使尹茲大眾二十三縣之人。今農既勤於稼,有苗盈野,而天不雨,將盡槁以死;農將無所食,鬼神將無以為饗。國家之禮天地百祀神祇,不失其常;惠天之人,不失其和。人又無罪,何為造茲旱虐以罰也?將俾尹者不仁不明,不能承帝之敕,以化正其下?聞無香惟腥,神于惠罰無差,施罪瘠于尹愈身,是甘是宜。
雨則時降,神無爽其聰明,永饗於人無愧。尚饗。
曲江祭龍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