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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啟。辱示,其煩尊用。然得以開釋未悟,其幸尤多,感刻、感刻。問此一事,本為明宗置內殿起居,又復入閣,當時緣昭宗朝誤繆,不合故事也。朔望宣政一事,尤失紫宸入閣本制也。〈然不見初起年代。〉今乃入閣卻禦前殿,〈此自昭宗失之。延英之對與入閣合儀,〈亦自昭宗失之。〉起居而廢正衙,〈自明宗失之,至今遂爾。〉含元大殿,〈大朝會。〉宣政常朝,〈謂之正衙。本為玄宗朔望以陵寢薦食,不復禦正殿,始於便殿召入宰臣本已下,此入閣之漸。今雲朔望禦宣政殿,大失之矣。〉延英便殿,〈亦謂入閣,乃五日一開,與宰臣議事,宣政立而奏事訖,賜坐茶湯。延英賜坐而論事,蓋漸密而漸親也。昭宗始一日中九度開延英入閣,仍于一度開延英,一日行之。〉前殿入閣,〈唐末,即于朔望日前殿正觀殿行入閣,自後唐至國朝,並于文明殿行入閣皆非便殿。或指朔宣正為入閣,尤誤說也。〉修於史已不熟,于制度又不熟,乞為參詳之。
【與蔡君謨求書集古錄目序書〈嘉八年〉】
修啟。在河朔,不能自閒,嘗集錄前世金石之遺文,自三代以來古文奇字,莫不皆有。中間雖罪戾擯斥,水陸奔走,顛危困踣,兼之人事吉凶,憂患悲愁,無聊倉卒,未嘗一日忘也。蓋自慶歷乙酉,逮嘉壬寅,十有八年,而得千卷,顧其勤至矣,然亦可謂富哉!竊復自念,好嗜與俗異馳,乃得區區收拾世人之所棄者,惟恐不及,是又可笑也。因輒自敘其事,庶以見其志焉。
然顧其文鄙意陋,不足以示人。既則自視前所集錄,雖浮屠、老子詭妄之說,常見貶絶于吾儒者,往往取之而不忍遽廢者,何哉?豈非特以其字畫之工邪?然則字書之法雖為學者之餘事,亦有助于金石之傳也。若浮屠、老子之說當棄而獲存者,乃直以字畫而傳,是其幸而得所托爾,豈特有助而已哉?仆之文陋矣,顧不能以自傳,其或幸而得所托,則未必不傳也。由是言之,為仆不朽之托者,在君謨一揮毫之頃爾。竊惟君子樂善欲成人之美者,或聞斯說,謂宜有不能卻也,故輒持其說以進而不疑。伏惟幸察。
【與樂秀才第一書〈景三年〉】
某白秀才樂君足下。昨者舟行往來,皆辱見過,又蒙以所業一冊,先之啟事,宛然如後進之見先達之儀。某年始三十矣,其不從鄉進士之後者于今才七年,而官僅得一縣令,又為有罪之人,其德、爵、齒三者,皆不足以稱足下之所待,此其所以為慚。自冬涉春,陰泄不止,夷陵水土之氣,比頻作疾,又苦多事,是以闕然。
聞古人之於學也,講之深而言之篤,其充于中者足,而後發乎外者大以光。譬夫金玉之有英華,非由磨飾染濯之所為,而由其質性堅實,而光輝之發自然也。《易》之《大畜》曰:「剛健篤實,輝光日新。」謂夫畜于其內者實,而後發為光輝者日益新而不竭也。故其文曰「君子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德」,此之謂也。古人之學者非一家,其為道雖同,言語文章未嘗相似。孔子之系《易》,周公之作《書》,奚斯之作《頌》,其辭皆不同,而各自以為經。子游、子夏、子張與顏回同一師,其為人皆不同,各由其性而就于道耳。今之學者或不然,不務深講而篤信之,徒巧其詞以為華,張其言以為大。夫強為則用力艱,用力艱則有限,有限則易竭。又其為辭不規模于前人,則必屈曲變態以隨時俗之所好,鮮克自立。此其充于中者不足,而莫自知其所守也。
竊讀足下之所為高健,志甚壯而力有餘。譬夫良駿之馬,有其質矣,使駕大輅而王良馭之,節以和鑾而行大道,不難也。夫欲充其中,由講之深,至其深,然後知自守。能如是矣,言出其口而皆文。修見惡於時,棄身此邑,不敢自齒於人。人所共棄而足下過禮之,以賢明方正見待,雖不敢當,是以盡所懷為報,以塞其慚。某頓首。
【代曾參答第子書〈不類公作,今附書末。〉】
參白諸足下。聞吾黨之士思夫子而莫得見也,以有子之貌似夫子,欲假設其位以夫子師之,諸足下必其然乎否邪?吾試為諸足下陳夫子之道以為斷。
諸足下知天之有四時乎?春能生物而不能長也,夏能長之而不能成也,秋能有成而不能有斂也,斂之者其在冬矣。自生民以來,有大聖德,居大聖位,而作法以濟世者,類不過八九。三皇經始之,五帝纘明之,禹、湯、文、武該洽之,周公祖述之。經始者春也,纘明之,該洽之者夏也,祖述之者秋也。天恐斯文之中未有以折衷,乃生吾夫子于衰亂之世。前聖之所未立者,俾夫子立之;前聖之所未作者,俾夫子作之。上規聖明,下救淪壞,垂之百王而不變,稽之千古而不疑。雖百周公、百堯舜復出于世,亦無以過夫子也。是夫子于列聖有成歲之功也,是列聖不能斂而夫子斂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