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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隆出清岡峽,與丁罕合兵,續行十日,不見一敵,竟引軍回來。張守恩與敵相遇,不戰即走。獨范廷召與王超兩軍。行至烏白池,遙見敵兵蜂擁前來,超語廷召道:「敵勢甚鋭,我軍宜各守營寨,堅壁勿動,免為所乘。」廷召應諾,遂彼此依險立營,飭軍士不准妄動,遇有敵兵,只準射箭,不准出戰。約過一時,繼遷督眾到來,左右分攻,均被射回,相持至一晝夜。超子德用,年方十七,隨父從軍。入稟父前道:「敵兵雖盛,不甚整齊,兒願出營一戰。」超怒道:「你敢違我軍令麼?」德用道:「兒非有意違命,但我不出戰,他未肯退,此地轉餉艱難,不應久持,還是殺將出去,把他一鼓擊退,我等方可從容班師。」超沉吟半晌,方道:「且再待半日,俟他鋭氣少衰,才可得利。」德用乃待至日昃,請得軍令,挺身殺出。繼遷倒也一驚,嗣見先驅為一少年,欺他輕弱躁率,即分兵兩翼,來圍德用。德用執着一枝銀槍,盤旋飛舞,槍鋒所至,無不倒斃,繼遷方覺得是個勁敵,率鋭與搏。哪知王超又來接應,還有廷召營中,亦發兵夾擊,眼見得繼遷不支,向北遁去。德用驅軍追趕,行至中途,繼遷又回軍再戰,三戰三北,方麾眾遠颺。確是一個劇寇。王超鳴金收軍,德用乃回。次日還師,德用道:「歸師遇險必亂,應整飭軍行,休為虜襲。」此子才過乃父。超與廷召,均以為然,乃令德用開道,所經險阻,偵而後進。且下令軍中道:「亂行者斬!」全軍肅然。繼遷本預遣輕騎,散伏要途,及見宋軍嚴陣而歸,才不敢逼。王超、范廷召兩軍,退回汛地,沒甚死傷。
只繼遷抗命如故,太宗再議往征,可奈曆數將終,皇躬不豫,免不得舍外圖內,籌及國本問題。先是至道改元,適開寶皇后宋氏崩,太宗不成服,連群臣亦不令臨喪。翰林學士王禹偁,代為不平,嘗對同僚語道:「後嘗母儀天下,應遵用舊禮為是。」太宗聞知此語,說他謗上不敬,謫知滁州。自己不忠不敬,還要責人,太宗之心術,尚堪問耶?會廷臣馮拯等疏請立儲,太宗又斥他多事,貶置嶺南。嗣是宮禁中事,無人敢言。寇準因抗直遭讒,出知青州,嗣復由青州召還,正當太宗足疾,褰衣示準道:「朕年衰多疾,今又病足,奈何?」寇準道:「臣非奉詔命,不敢到京,既已到此,竊有一言上達陛下,幸陛下採納!」太宗問是何言?寇準遂說出立儲二字。太宗道:「卿試視朕諸子中,何人足付神器?」準答道:「陛下為天下擇君,不應謀及近臣,尤不應謀及婦人中官,總求宸衷獨斷,簡擇得宜,就可付託無憂了。」太宗俯首細思,想了好一歇,乃屏去左右,密語寇準道:「襄王可好麼?」準又答道:「知子莫若父,聖意既以為可,請即決定。」寇準兩對太宗。足為君主國良法。太宗點首稱善。原來太宗長子元佐,病狂致廢,次子就是元侃,與元佐同母所生,迭見前文。端拱元年,受封襄王,嗣復晉封壽王。自寇準奏對後,太宗已決計立儲,遂於至道元年八月,立壽王元侃為皇太子,改名為恆,大赦天下。太子既立,廟見還宮,都下士民,遮道歡呼,齊稱他是少年天子。太宗聞知,反滋不悅,召寇準入見,與語道:「人心遽屬太子,將置我何地?」準再拜稱賀道:「這是社稷的幸福呢!」太宗不覺感悟,入語後嬪,都相率稱慶。太宗益喜,復出賜準飲,盡歡乃罷。詔命李沆、李至併兼太子賓客,並囑太子以師傅禮事二李。太子每見二人,必先下拜,沆與至上表辭謝,太宗不許,手諭二李道:
朕旁稽古訓,肇建承華,用選端良,資于輔導。借卿夙望,委以護調,蓋將勖以謙沖,故乃異其禮數。勿飾當仁之讓,副予知子之心!特此手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