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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滿洲太宗下令退軍,眾貝勒都來諫阻,太宗把意見詳述一番,說得眾貝勒個個歎服。原來太宗的意思,恐師老日久,有前無繼,轉犯兵家之忌。就使乘勝攻城,應手而下,也是萬不能守。一旦援軍四集,反致進退兩難,所以決意離京,把畿輔打擾一番,擾得他民窮財盡,激起內亂,方好乘隙而入,唾手奪那明室江山。這正是亟肆以敝的計策。確是妙算。當下率領全軍,退至通州,是時已天聰四年了。點目。到通州後,復渡河東行,克香河,陷永平;將到遵化,忽見前面有明軍攔住,歷曆落落的炮彈,向滿軍打來。太宗方令軍士退後,猛聽得豁喇一聲,明軍這邊的大炮,無故炸開,弄得自己打自己。太宗趁這機會,再令軍士向前猛進,此時明軍已紛紛自亂,哪裡當得住滿軍。只是這位統兵大員,偏不肯逃走,麾軍士拚命攔截,自辰至酉,明軍已矢儘力窮,這統兵大員,中了滿兵兩箭,墜馬身亡。看官!你道這明將是誰?就是金聲保薦的劉之綸。之綸平日頗研究武備,嘗借貸百金,造成木質大炮;又造獨輪車、偏箱車、獸車,都是輕便利用,因聞崇禎帝召見的信息,夤夜到京,入奏稱旨,超擢兵部侍郎,協理京營戎政,聞得滿營齊退,之綸誓師出追,到了通州,聞滿軍東去,料他必取道遵化,退出關外,遂約總兵馬世龍、吳自勉二人,尾滿軍後,趨向永平,自己由間道到遵化,截滿軍歸路,與馬、吳兩總兵前後夾攻。計亦甚善。誰知馬、吳兩人,違約不追,之綸只領了一支孤軍,駐紮娘娘廟山。待滿軍到來,兩邊相較,已是眾寡不敵;偏這大炮又炸,越加危急。左右請結陣徐退,之綸怒道:「吾受天子厚恩,誓捐軀以報,戰若不勝,願死,敢言退者斬。」好漢子。到了矢儘力窮的時候,之綸見不可支,大呼道:「死死!負天子恩!」急解佩印付給家人道:「持此歸報朝廷。」不一時,即被滿軍射倒。又死了一個忠臣。所剩殘兵,霎時間一掃而空。
太宗復領兵攻陷遷安、灤州,進至昌黎,卻由該縣左應選,率兵民固守,連番進攻,都被擊退。倒難為他。尋聞明廷復起用孫承宗,代袁崇煥守山海關,恐他遣將前來,截斷歸路,遂匆匆的收兵回國。既至國都,文武各官,都上表慶賀,惟太宗猶有憂色。眾貝勒各來進問,太宗道:「袁蠻子雖已下獄,終究未死,倘或赦罪出來,又要與我國做死對頭,所以放心不下。待他死了,汝等賀我未遲。」過了數日,偵察明京大事的探子,密書馳報,略說:「袁崇煥已經磔死,連家產亦被籍沒。」太宗方欣然道:「難得此公已死,咱們可長驅入明了。」自拆股肱,適以利敵。是時範文程在旁,太宗復顧着道:「這是范先生第一功。」文程道:「崇煥雖死,承宗尚在,山海關尚未易下。」太宗道:「待來年再行圖他。只是明兵慣用大炮,我國恰無此火器,須趕緊製造,方可攻明。」文程道:「這正是最要緊的事情。」遂招募工匠,鑄起紅衣大炮,命軍士沿習燃放。
轉瞬間又是一年,眾貝勒復請攻明,太宗約以秋高馬肥,方可進兵。是時孫承宗督師關上,收復灤州、遷安、永平、遵化四城,復整繕關外舊地,軍聲大震。怎奈來了一個邱禾嘉,做了遼東巡撫,偏與承宗意見不合。狹路相逢,無非冤家。承宗議先築大凌河城,以漸而進,禾嘉恰要同時築右屯城。工程日久,兩城都未曾完工,滿軍已進薄城下,這是天聰五年八月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