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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軍奪了三屯營,又攻遵化,巡撫王元雅晝夜巡守,滿軍豎起雲梯,四面進攻,守兵措手不及,被滿軍一擁而上。王元雅以下文武各官,統同殉節。滿洲太宗入城,命軍士檢埋元雅屍首,殺牛犒飲,慶賞一天。翌日即率師進發,所過皆墟。不到一月,薊州、三河、順義、通州等處,都被滿軍占踞,乘勝直到明都城下。明廷大震,幸虧關上滿桂,帶兵入援。滿桂也是明朝有名的猛將,見滿軍大至,亟麾兵迎戰。兩軍廝殺了半日,不分勝負。忽城上放了一聲大炮,彈丸四迸,煙霧蔽天,滿軍霎時馳退,滿桂軍猝不及防,反被打傷了數百名。滿桂也中了一彈。冤枉得很!
太宗收了兵馬,就在城北土城關的東面,扎定了營,令明日奮力攻城。忽見貝勒豪格及額駙恩格德爾兩人,匆匆走入道:「袁崇煥又來了。」太宗驚道:「袁蠻子當真又來麼?」所留意者此人。原來明京自滿軍深入,飛詔各處迅速勤王,袁崇煥奉旨,立遣趙率教、滿桂等率軍入援,自己亦帶領祖大壽、何可綱兩總兵,隨後啟程。所過各城,都留兵駐守。及到明京,各道援師,亦漸漸雲集。崇煥入見崇禎帝,帝大加慰勞,命他統率諸道援師,立營沙河門外,與滿軍對壘。滿洲太宗聞崇煥又至,不覺驚嘆失聲。豪格及恩格德爾見太宗不悅,便仗着膽道:「袁蠻子沒有三頭六臂,何故畏他?他現在率兵初到,未免勞苦,趁此機會,劫他營寨,何愁不勝?」太宗道:「汝言雖是有理,但袁蠻子饒智有略,寧不預先防備?汝等既願劫營,須處處防他埋伏。左右分軍,互相策應,方是萬全之策。」可謂小心。豪格等應命出兵。
這時滿營在北,袁營在南,由北趨南,須經過兩道隘口,恩格德爾自恃勇力,一到右隘,就帶了本部人馬,從隘口進去。鹵莽可笑。豪格一想,彼從右入,我應從左進,但若兩邊都有埋伏,那時左右俱困,不及救應,豈不是兩路失敗麼?現不若隨入右隘,接應前軍為是。虧此一想。便命軍士隨入右隘,起初還望見恩格德爾的後隊,及轉了幾個灣頭,前軍都不見了。正驚疑間,猛聽得一聲號炮,木石齊下,把去路截斷。豪格料知前面遇伏,忙令軍士搬開木石,整隊急進。幸喜山上沒有伏兵下來,尚能疾行無阻。行未數里,見前面聚着無數明軍,把恩格德爾圍住,恩格德爾正衝突不出。當由豪格催動前騎,拚命殺入,方將明軍漸漸殺退,保護恩格德爾出圍。非寫豪格,實寫袁崇煥。隨令恩格德爾前行,自己斷後,徐徐回營。
明軍見有援應,也不追趕。
恩格德爾回見太宗,狼狽萬狀,稟太宗道:「袁蠻子真是厲害,奴才中了他計,若非貝勒豪格相救,定然陷入陣中,不能生還。」太宗道:「我自叫你格外小心,你如何這等莽撞?本應治罪,念你一點忠心,恕你一次。」恩格德爾叩首謝恩,又謝過了豪格。太宗道:「袁蠻子在一日,我們憂愁一日,總要設法除他方好。」令軍士分頭出哨,嚴防襲擊。
當夜無話,次日滿洲探馬,來報敵營豎立棚木,開濠掘溝,比昨日更守得嚴密了。太宗道:「他是要與我久持,我軍遠道而來,糧餉不繼,安能與他相持過去?」當即開軍士會議,文武畢集,太宗令他們各抒所見。諸將紛紛獻議,或主急攻,或主緩攻,或竟提出退師的意見。太宗都未愜意。旁立一位文質彬彬的大臣,一言不發,只是微笑。別有成算。太宗望着,乃是範文程,便問先生有何良策?文程道:「有一策在,此刻不可泄漏,容臣秘密奏明。」太宗即命文武各官,盡行退出,獨與文程秘密商議。帳外但聽得太宗笑聲,都摸不着頭腦。是何妙計?看官試一猜之!好一歇,文程亦出帳而去。過了一天,傳報明京德勝門外,及永定門外,遺有兩封議和書,系是滿洲太宗致袁崇煥的。疑案一。又過一天,滿軍捉住明太監二名,太宗不命審問,就令漢人高鴻中監守。疑案二。又過一天,滿軍退五里下寨。疑案三。又過一天,高鴻中報明太監脫逃,太宗也不去罪他。疑案四。又過一天,高鴻中面帶喜色,入報明督師袁崇煥下獄,總兵祖大壽、何可綱奔出關外去了。疑案五。太宗道:「范先生好似一個智多星,此番得除掉袁蠻子,真是我國一樁大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