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尹土雄薦在龍游縣。吳大老爺跟徐治平乃是同窗知己的朋友,也不能錯待了尹士雄。就留下他叫他當八班的班總。今天尹士雄正在外面班房坐著,聽說要打濟顛和尚,尹士雄一想:「要是濟顛和尚,我認識,我去瞧瞧去。」
故此這才來到公堂。一看,果然是濟公。尹士雄趕緊回稟老爺。老爺聽說,急忙下了坐位,上前說:「聖僧千萬不可見怪,弟子是一時的懵懂。
今請聖僧上坐。」
和尚說:「老爺說哪裡話來,你不知不為罪。」
知縣忙忙賠禮,說:「弟子久聞聖僧大名,善曉過去未來之事,佛法無邊。現在弟子這龍游縣出了三條命案,都是一無兇手,二無對證。求聖僧你老人家給占算占算罷。」
濟公說:「不用占算。老爺把文房四寶拿來,我和尚給你寫出來好不好?」老爺一聽,趕緊取過紙墨筆硯,交與濟公。濟公背着人,在袖口裡寫好封好。和尚說:「老爺,你把我這張字柬帶好。
等着你到東門外楊家店驗完了屍回來,那時轎子一落平,你打開我這張宇柬瞧。這三條命案,我都給你寫明白。可別早打開。如早打開,可不靈了。」
知縣吳老爺點頭,接過字柬一看,上面畫一個酒罈子,釘着七個鋸子。這是和尚的花樣。老爺把字柬收好,和尚說:「老爺,你派你的兩位班頭楊國棟、尹土雄跟我和尚辦案去。叫我這兩個班頭暫在衙門歇歇。」
知縣答應,叫楊國棟、尹土雄跟聖僧去辦案。兩位班頭答應,跟着和尚下堂,一同出了衙門。尹士雄說:「聖僧一向可好?」和尚說:「好。沒有病。」
尹士雄說:「楊大哥。我聽說嫂嫂不是病着麼?」楊國棟說:「不錯。'尹士雄說:」大哥你給濟公叩頭,求求他老人家。真稱得妙藥仙丹,手到病除。
無論什麼病,都能治的好。"
楊國棟一聽,立刻給和尚行禮,說;「聖僧慈悲慈悲罷,給我點妙藥靈丹。」
濟公說:「不要忙。丹藥倒有,咱們先辦案去要緊。」
尹土雄說:「師父上哪去辦案?」和尚說;「上五里碑。」
這兩個人一瞧,和尚往前走三步,往後退兩步。尹士雄說:「聖僧你怎麼這樣走?什麼時候走得到呢。快點走呀。」
和尚說:「我要快走,你兩個人跟得上麼?」楊國棟說:「跟得上。」
和尚邁步「踢踏踢踏」就走,電轉星飛。這兩人隨後就追,展眼之際,和尚沒影子了。這兩個人一想,快追罷,反正同到五里碑相見。兩個人一追,焉想到和尚藏在小衚衕裡。
等這兩個人追過去,和尚由小衚衕出來,慢慢往前走。走了不遠,見路西里有一座酒館。掌柜的姓孫,正拿筆寫花帳。到節下一算,說多少是多少。
多寫兩筆,人家也不查細帳。掌柜的翻着帳,拿着筆正要往下寫。和尚邁步進去說:「辛苦,掌柜的姓孫嗎?」掌柜的說:「我姓孫。什麼事?」和尚說:「你跟龍游縣的三班班總楊國棟是拜弟兄是不是?」掌柜說:「不惜。」
和尚說:「楊國棟的媳婦死了,你知道不知道?」掌柜的一聽,吃了一驚。一着急,筆往下一落,把帳上畫了一道黑圈。自己一瞧,反把帳都勾了。掌柜的說:「和尚你怎麼知道?」和尚說:「今天早起,楊頭到我的廟裡去,講接三焰口。
他說五個和尚接三,七個和尚放焰口,搭鬼面坐。我說七個人接三,十一個人放焰口,搭天花座。臨完了唯一出四郎探母,代打瞼掛鬍子。」
掌柜的一聽,說:「你們廟裡焰口真熱閙。」
和尚說:「熱閙。楊頭告訴我說,叫我順便來給個信。故此我才來送信。」
掌柜說:「大師父勞駕。裡面坐,喝碗茶,吃盅酒罷。」
和尚說:「好。我正想喝酒。」
掌柜的立刻叫夥計拿了兩壺酒給和尚喝。掌柜的說:「我跟楊頭換帖,我不能不去。回頭先到餑餑鋪定一桌餑餑。記我的帳。」
那幾個夥計說:「素日楊頭跟咱們都不錯。咱們大家送份公禮,到布鋪撕八尺藍呢,叫刻字鋪做四個金字,要‘駕返瑤池’。」
大眾說:「就是罷。」
和尚喝完了酒,說:「我走了。」
大眾還說;「勞駕。」
和尚無故給人家報喪,誆了兩壺酒吃。出了酒店,慢慢往前走,來到十字街。和尚抬頭一看,見路南有一座酒飯店,字型大小是「德隆居」。刀砧亂響,過賣傳菜,裡面酒飯座擠不動,偏擠滿了。
對過路北也有一座酒飯館,字型大小「二龍居」,裡面一個飯座沒有,掌柜的坐在店內沖噸,跑堂的坐著發愁,灶上空敲擀面仗。和尚邁步進了二龍居。和尚說:「夥計,你這屋裡怎麼這樣清淨?」夥計說:「大師爺別提了。先前老掌柜的在日,這屋裡的買賣,龍游縣是要算頭一家,誰不知二龍居?現在我們老掌柜的去了世。
我們少掌柜的,可就差得多。真是買賣在人做。他一接手,買賣就不好。又偏巧我們這屋裡的夥計出去,在對過開了一座德隆居。
雖然說船多不礙江,可是人家那屋裡一天比一天好,我們一天不如一天。昨天賣了八百多錢,大家吃了,今天還沒開張。我是這屋裡的徒弟。我打算賭口氣,多買點貨,跟對過比着賣。
他賣一百二的菜,我賣一百。無奈我有心沒力。」
和尚哈哈一笑,說:「你願意多賣錢不願意?」夥計說:「怎麼不願意?」和尚說:「你既願意,我有主意。」
羅漢這才施佛法,大展神通,要在二龍居招酒座,捉拿兇手。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回
聽閒言一怒打和尚 驗屍廠兇犯吐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