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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言黃府的家人領了銀子回府,見了黃金印,黃金印問道:「叫你們前去搶人,怎麼樣了?」眾家人一齊回道:「要搶人,除非四大金剛一齊請去,才得到手。」黃金印道:「怎的這樣費力?」眾家人道:「再不要提起!我們前去搶人,正與趙勝的妻子交千,打了一會,才要到手,不想撞着他同店的客人,年紀不過二十多歲,前來扯勸,一隻手攔住趙大娘,一隻手擋住我們,我們不依,誰想他立時顯個手段,跳下天井,將六尺多長一塊石頭約有千斤多重,他一隻手提起來,猶如舞燈草一般,舞了一會,放下來說道:'如不依者,以此為例。,我們見他如此凶惡,就不敢動手,只得同趙勝見官,不知趙勝是那裡來的銀子,就同我們見官,當堂繳了銀子;連知縣也無可奈何他,只得收了銀子,消了案,叫我們回府來送信。」那黃金印聽了此言,心中好不着惱:「該因我同那夫人無緣,偏偏的遇了這個對頭前來打脫了,等我明日看這個客人是誰便了。」
按下黃金印在家着惱,且言趙勝夫妻二人繳了銀子,一氣跑回飯店,連店小二都是歡喜的,進了店門,向羅琨拜倒在地道:「多蒙恩公借了銀子,救了我夫妻二人兩條性命。」羅琨向前忙忙扶起道:「休得如此,且去安歇。」趙勝夫妻起身進房安歇去了。
到午後,羅琨吩咐店小二買了些魚肉菜蔬,打了些酒,與趙勝慶賀,好不歡喜快樂,當下店小二備完了酒席,搬向趙勝房中道:「這是章客人送與你賀喜的。」趙勝聽了,忙忙爬起身來道:「多謝他,怎好又多謝他如此?小二哥,央你與我請他來一處同飲!」店小二去了一會,回來說道:「那章客人多多拜上你,改日再來請你一同飲酒,今日不便。」趙勝聽了焦躁起來,忙叫妻子去請。孫氏只得輕移蓮步,走到羅琨房門首叫道:「章恩公,愚夫有請!」羅琨道:「本當奉陪趙兄,只是不便,改日再會罷。」孫氏道:「恩公言之差矣!你乃正直君子,愚夫雖江湖流輩,卻也是個英雄,一同坐坐何妨?」羅琨見孫氏言詞正大。只得起身同孫大娘到趙勝房中,坐下飲酒。大娘站在橫頭斟酒。
過了三巡,趙勝道:「恩公如此英雄豪傑,非等閒可比,但不知恩公住在長安何處?令尊大爺太太可在堂否?望恩公指示分明,俺趙勝日後到長安好到府上拜謝。」羅琨見問,不覺一陣心酸,虎目梢頭流下淚來,見四下無人,低聲問道:「你要問我根由,說來可慘。俺不姓章,俺乃是越國公之後,羅門之子,綽號五面虎羅琨便是。只因俺爹爹與沈大師不睦,被他一本調去征番,他又多俺爹爹私通外國。可憐我家滿問抄斬,多虧義仆章宏黑夜送信與我弟兄二人,逃出長安取救,路過此處的,那雲南馬國公就是家兄的岳丈,家兄今己投他去了,聞得趙大哥要到雲南,我這裡有一封密書,煩大哥寄去,叫我家兄早早會同取救,要緊。」那趙勝夫妻聽得此言,吃了一驚,忙忙跪下道:"
原來是貴人公子!我趙勝有眼不識泰山,望公子恕罪。「公子忙忙扶起道:」少要如此,外人看見走漏風聲,不是耍的。"二人只得起身在一處同飲,當下又談了些江湖上事業,講了些武藝槍刀,十分相得,只吃到夜盡更深而散。
又住了幾日,趙勝的棒瘡已癒,身子漸漸好了,要想動身。羅琨又封了十兩銀子,同那一封書信包在一處,悄悄的拿到趙勝房中,向趙勝道:「家兄的書信,千萬拜託收好了,要緊。別無所贈,這是些須幾兩銀子,僅為路費,望乞收留。」趙勝道:「多蒙恩公前次大德,未得圖報;今日又蒙厚賜,叫我趙勝何以為報?」羅琨道:「快快收了上路,不必多言。」趙勝只得收了銀子書信,出了飯店,背了行李,夫妻二人只得灑淚而別,千恩萬謝的去了。
且言羅琨打發趙勝夫妻動身之後,也自收拾行李,將程公爺的錦囊收在貼肉身旁,還清了房錢,賞了店小二三兩銀子,別了店家,曉行夜宿,往淮安去了。在路行程,非止一日,那日黃昏時分,也到淮安境內,問明白了路,往柏府而來。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回 玉面虎公堂遭刑 祁子富山中送信
話說羅琨到了淮安,已是黃昏時分,問明白了柏府的住宅,走到門口叩問。門內問道:「是那裡來的。」羅琨回道:「是長安來的。」門公聽得長安來的,只道老爺有家信到了,忙忙開門一看,見一位年少書生,又無伴侶,只得追問:「你是長安那裡來的?可有書信麼?」羅琨性急說道:「你不要只管盤問,快去稟聲大太,說是長安羅二公子到了,有事要見,快快通報。」那門公聽得此言大驚,忙忙走進後堂。正遇太太同着侯登坐在後堂,門公稟道:「太太,今有長安羅二公子。特來有事要見夫人。」太太聽見,說:「不好了!這個冤家到了,如何是好?他若知道逼死了玉霜,豈肯幹休?」侯登問道:「他就是一個人來的麼?」門公道:「就是一人來的。」侯登道:「如此容易。他是自來尋死的,你可出去暗暗吩咐家中人等,不要提起小姐之事,請他進來相見,我自有道理。」
門公去了,太太忙問道:「是何道理?」侯登道:「目下各處掛榜拿他兄弟二人,他今日是自來送死的。我們就拿他送官,一者又請了賞,二者又除了害,豈不為妙?」太太說道:「聞得他十分利害,倘若拿他不住,惟恐反受其害。」侯登道:「這有何難?只須如此如此,就拿他了。」太太聽了大喜道:「好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