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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派張廣太到刑部質對。吳聯叫張廣太將發分開,一看當中有一個頂記。又下旨:順天府都察院、五城御史、各省督撫,無論官民人等,頂上是有頂記者,俱皆先斬後奏。
又下旨四川總督兵伐峨嵋山,拿為首之賊人吳恩。
張三爺謝恩,方到朝房,只見有一個人拿着一個包袱,笑嘻嘻說:「三爺,我奉大人之命,給你送衣服來了。”廣太心中甚喜,細瞧,認得是哈府管家哈喜。三爺說:「哈兄大人在京中嗎?」哈喜說:“大人由按察司新近奉旨調京,賞的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那大爺在刑部奉天司行走主事,住家在東四牌樓南邊史家胡衕路北。
昨日大爺在部中的一個朋友提起三爺你的名頭來了,連大人都說:『自太原府一分手,不知他的去向,不知是三爺不是?』今早晨派人到白大將軍那邊打聽打聽,方知道三爺你今天在暢春園召見,說是天地會的打扮。大人新告的假,派我請三爺到宅內住去。帶著衣服,叫你老人家換好了。」
廣太拿過衣服換好,到了刑部。問官正在堂上,提出來吳聯與顧煥章二人對質,來到大堂。彭大人說:「吳聯,你招認就是。」吩咐把張廣太帶上來。
廣太說:「眾位大人,把他頭上的髮際分開,要是有頂記,必是天地會。我也知道他是八路督會總的兄弟吳聯。」吳聯說:「這是顧煥章用錢買的。我的頭上有頂記,我認罪;我的頭上沒有頂記,求眾位大人治他誣陷好人,必須治罪!」廣太方要說話,眾問官說:「把他頭髮分開!」不知吳聯頭上果有頂記無有,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
小姜玉怒打墨龍 白氏女尋夫遇害
詩曰:古友尊三益,今人重萬金。
乾坤無管鮑,何處是知心?
眾問官吩咐把吳聯頭髮分開,頂心果有一個頂記,吳聯也沒有話說了,自己閉口無言。
張三爺回了哈大人的住宅,那大爺先到了外書房,見了三爺請安,說:「哥哥,小弟自分手之後,時常想念,不知兄長在何處去了。小弟時常派人各處尋找,並不知你在哪裡。今日相見,真是三生有幸!」正說之際,姜玉自裏邊出來,說:「三叔,你老人家還好啊?我在這裡給你老人家請安啦!大人與太太俱在裏邊坐著,叫我出來請你老人家。我今天才知道三叔作了官啦。」那大爺說:「三哥,咱們走吧。」廣太說:「姜玉,我今天瞧見你,我甚喜悅。來吧,先到裏邊去就了。」說著,到內院,一進上房,大人與太太甚是喜歡。”
哈公說:「廣太,你的心胸甚好。四太太說:“廣太,你得有今日,我也喜歡。」說著,吩咐來人擺酒。三爺與那丹珠、大人與太太在一個桌上吃酒,說別後之事。
三爺又叫姜玉說與報喜之人:「來這宅內報喜,不必去到河西務家內去。」大人又問廣太說:「你在上海跟我三年,你的余資還有多少?」三爺說:「多蒙大人各處掛名,所有的進項俱皆未用。」哈公說:「我再給你五千銀子。」四太太說:「我給你一千銀子就是。」廣太叩謝。直吃到月上花梢,方纔停杯罷盞,撤去殘桌,大家回歸自己屋內安歇。次日,大人帶廣太遞請訓摺子,方纔與他寫車僱跟人。天至平夕,外邊門上來報:「倭侯爺來拜張大人。」三爺出去一瞧,是顧煥章,說:「裏邊坐吧。」只因刑部堂官與派審之人,俱皆奏明了聖上,康熙佛爺降旨:把吳聯在萊市口凌遲示眾。顧煥章與國分懮,欽賜倭克金布靖遠侯爵。
倭侯爺謝恩,回到了達摩肅王府,一見王爺請安,提起張廣太在刑部之事,「我去拜拜,他是在哪裡住?」派下人去打聽在哪裡住。少時,回來稟報說:「住在史家胡衕哈宅。」吩咐外邊人把車套上,要去拜張廣太。
到了哈宅門首,張廣太迎接出來,讓到裏邊書房落座。倭侯爺說:「我這一場官司,若非賢弟,含冤泉下矣!今朝我雖蒙聖恩,升為侯爵,也是老弟之功。」張三爺說:「我在外邊常聽說有一賽報應顧煥章,並不知為人何如;今天得遇兄台,此乃三生有幸!」顧煥章說:「我蒙聖恩賞賜我靖遠侯,賜姓倭克金布,我總感念弟台之恩。吾還有兩個拜弟,不知你知道不知?一名山東馬成龍,一名瘦馬馬夢太,俱在大將軍處隨營聽差。」三爺說:「這兩個我都認得。瘦馬是我師兄,山東馬是我的恩人,在大營內救過我,是我的口盟拜兄。倭侯爺說:“論起來,是自己弟兄了。張三兄弟,你不必外道,劣兄知道你是個英雄。
你回家辦喜事,我還到你家中去哪。」說著,喝了幾碗茶,也就告辭。張廣太留吃晚飯,請那大爺作陪。三人喝的高興,煥章倭侯爺與三爺廣太二人口盟金蘭之好,情投意合,天晚侯爺回王府去了。
次日,廣太由部內庫上領了二千兩銀子,在都中拜了兩天客,起身到通州潞河驛站。有本汛守備胡忠孝早預備好了公館,留廣太住宿,一來是奉旨指婚的嬌容新親,二則胡爺要會會這位三爺。廣太留在公館,連二十多輛車,並帶姜玉等下人三十餘名,俱在通州住宿。
次日天明,胡爺陪着用了早飯,問:「三大人是坐車走?是坐船走?旱路八十里,水路二百路程。」廣太說:「我走旱路吧,一則一天就到;二則省得卸車裝船,往返奔馳。」遂吩咐外邊人預備起程。胡爺送出南門,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