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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樓志 - 53 / 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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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樓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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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理黃道:「今日晚生兄弟備了些瓜果,恭請大爺光降,不敢不衣冠而來。”吉士道:“這種熱天,何必費心,我也不得空兒。」

理黃道:「晚生打聽得大爺無事,纔敢進府。因天氣炎熱,所以傍晚纔來。座中並無別人,恐怕又閙故事。」吉士道:「如此說,我若不去,豈非軸負盛情?」因分付家人備轎。


  

理黃道:「晚生已預備着涼轎帶來。因舍下地方窄小,恐怕有褻尊從,二爺們求少帶幾位去罷。」吉士道:「不帶亦可,我竟與二哥同行便了。」理黃道:「這個足見大爺見諒。」當下兩人上轎。

頃刻間到了竹家,中黃、光郎接進。遞過茶,擺上酒筵,無非是海味水鮮、精潔果品。中黃道:「天氣很熱,紹興酒肯出汗,換過汾酒,卻涼快些,大爺好寬飲幾杯。」吉士道:「汾酒極好,只是太清冽了,怕吃不多。」中黃道:「大爺海量,那裡怕他,況且是幾年的陳酒了。」三人輪流把盞,吃了一會。中黃道:「寡吃無趣,求大爺賞個令罷。只是晚生們不通文墨,大爺須要揀容易行的纔好。」吉士看見旁邊小桌上一個色盆四顆骰子,便拿過來說道:「我們將四顆色子隨手擲下,有紅的不須吃酒,不論詩詞歌賦,撿着有『紅』字的說一句就是了;沒有紅的,吃酒一杯,說笑話一個;說不出『紅』字,說不出笑話,俱敬酒一杯。」光郎道:「大爺分付,我們無不欽此欽遵,但大爺是個令官,在座有說得笑話好的,大爺也要賀他一杯,以示獎賞。」吉士允了。

幹了令杯,擲去,卻好一個”麼”三個”紅”。吉士便說:「一色杏花紅十里。」便將令杯交到光郎。光郎立起接了,道:「大爺擲了三個『紅』,正是福、祿、壽三星拱照一身,大喜之兆。

若要大爺再說幾個『紅』字,便是三百三千也有,如今請大爺吃了迎喜杯兒,晚生纔敢遵令。」中黃便斟酒過來,吉士只得飲了。

光郎一擲,卻是四個”三”,說道:「這個好像我們杭州人,都是斜坡坡的。我就說個本地的笑話罷:一個讀書朋友,真是言方行矩,一步兒不肯亂走的。乃父諱『吉士』,他就不敢說出『吉士』兩字來,每讀詩至《野有死麋》一章,亦以『爹爹』代『吉土』。一日,親戚人家新點翰林,當廳高高貼了報單,眾人都去報喜。

內中有一近覷眼,看不見報單上的字,對這杭州人說:『可恨我眼睛不好,不知點翰林的報單是怎樣寫的,煩你讀與我聽聽。』這朋友不覺高聲朗誦道:『捷報:貴府老爺王,殿試二甲,奉旨欽點翰林院庶爹爹。』」眾人大笑。理黃道:「老曲叫了大爺幾聲『爹爹』,這爹爹自然要賞臉,大爺吃了酒以後,老曲不許叫大爺,便叫爹爹罷了。」吉士道:「休得取笑。這笑話原說得好。」於是帶笑吃了酒。

交到中黃,卻擲了一個”順”,中黃說了句”萬紫千紅總是春”。交與理黃,也擲不出”紅”,先吃了酒,說笑話道:「江西鄉間人家生了兒女,都是見物命名的。一家子妯娌兩個,先後懷孕。一日,這大姆生了女兒,叫丈夫出去看何物,回來取名。

這男人來到園中,卻好一個婦人厥着屁股在那裡撒尿,被他張見了陰戶,回來將生的女兒就叫做『陰戶』。後來那嬸子生下兒子,見一個賣盤籃的走過,因取名『盤籃』。不料一二歲上,這『陰戶』出痘死了。『盤籃』已經長成上學,從書房放了學回來,朝着那大姆與母親作揖。

那大姆觸景傷心,對著嬸子說:『可惜我那「陰戶」死了,若還在此,我家的「陰戶」,比你家「盤籃」還要大些呢』!」眾人又各大笑。

光郎忙斟酒送與吉士道:「大爺不聽見麼,竹二哥家有這等大陰戶,大爺多吃一杯,試試看。」理黃打了他一下。

吉士飲了酒,叫中黃出令,又做了一回”窮蠡訪西施”。


  
三人串通了,吉士又吃上七八杯。天有一更,酒已酣足,便起身告辭,眾人再三畜住。光郎道:「晚生還帶了一個勸酒人來,也須賞他個臉。」忙向那邊取出一個西洋美人,約有七寸多長,手中捧着大杯,斟滿了酒。

光郎不知把手怎樣一動,那美人已站在吉士面前。吉士欣然飲了,又斟了酒。說也作怪,別人動他,他都朝着吉士;吉士動他,他再也不動一步。這大杯的汾酒,豈是容易吃的?吉士不肯吃,他們假作慇勤,又灌了四五杯,早已不辨東西南北。

光郎道:「吾計已成,靜聽捷報。」竹氏兄弟二人扛吉士至房中睡下,理黃叫他奄子茹氏進來,他兄弟躲出去了。原來這茹氏廿三四的年紀,五六分的姿容。 他丈夫叫他俟吉士酒醒,同他睡好,一面叫喊起來,外邊約了三四個爛仔捉姦,想詐銀子。

這茹氏在屏後偷看了半天,見吉士光着脊樑飲酒,真個玉潤珠圓,不勝艷羡。又是丈夫誨淫,合與蘇郎有緣。他房在正屋西邊,獨自一個院子。便把院門關上,走進房來,拿燈放在床前,把吉士摸索了一回,解下他粉白單紗褲兒,露出了那鮮蕈一般對象,將纖手捫弄,一上一下的迭宕搓挪。

這喝燒酒的人比尋常分外壯健,晶光奪目,毫氣迎人。茹氏如獲至寶,忙自己脫光了爬上去,做一個坐馬勢。暗想道:「這兩個沒算計的,不把奴做了引子,與他相好,弄他些銀錢,卻使這個絶戶計,惡識了這個妙人兒。我如今偏放走他,圖他長久來往。」一頭想一面上下起坐。吉士雖然大醉,矇矓醒來,認作自已家中,翻轉身來將茹氏按住,加緊的縱送,茹氏已經酥麻,吉士也便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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