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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瞧看兩眼,並不認識,問和尚:「這位是誰?」生鐵佛說:「你們二位不認識?」馮淵接著說道:「劉先生是貴人多忘事,我叫馮淵,上次同着沈仲元到過府上一趟,還是在你府上住宿的,劉先生莫非竟自忘記了不成?」劉志齊說:「原來是馮賢弟,多年沒會的,我眼疏了。」連連告罪。馮淵就把三封書信掏將出來,遞與劉志齊。劉先生接書,還未打開觀看,說:「昨日晚間,打門是你嗎?」馮淵說:「不錯,是我。」劉先生說:「怎麼賢弟你也不把話說明白了。我實情是在家中,聽說是南陽府的,我萬沒想到是你,總疑惑是團城子那裡請我來了。我如今與他們斷絶交情,倘要見面,倒有些礙難之處。」隨說著話,就把三封信打開一看,俱都看畢,微微一笑,說:「馮老爺,如今作了官了,可喜可賀,這個方算是個正路。
論說這三封書信,我衝著哪位都應當前去,無奈我可不能從命。此樓是我擺的,衝著東方保赤。如今他們小兄弟們任意胡為,我再三勸解,他們執意不從,我與他們斷絶交情,三節兩壽之禮,我都一概不受了。我如今要去破樓,他們不能不知,我豈不是反覆無常的小人?你們幾位惱了我都使得,我不能做這樣事情。
此樓沒有多大的奧妙,你們那裡不是沒有能人,辨彆著辦理辦理就行了。」馮淵說:「不行,非你老先生去,此樓萬不能破。」央求再四,連和尚也說著如今怎麼是親戚,把甥女兒給了馮老爺的話說了一遍。劉志齊無奈,說:「我可去不得,我給你們畫張樓圖去,此樓可破。」和尚問道:「幾時方能畫得?」劉志齊說:「後天可得。事不宜遲,我還是就走。」馮淵、和尚送將出來,復又重施一禮。劉先生去後,和尚又帶著馮淵至酒鋪內拜見岳母,給了定禮,仍然回廟。
等到第三日,樓圖畫成,馮淵拿着樓圖,回到公館。要知如何破藏珍樓,且聽下回分解。
第八十七回 徐良在院中被獲 周凱到樹林脫身
且說第三天將樓圖畫好,劉先生未到,是專人送來的,並有一封回書,說:「我們先生,有些身體不爽,派我送來。」和尚賞賜了家人,說:「我得便到府上瞧看他去。」家人去後,馮淵打開了樓圖,同着和尚看了一回,看了半天,連生鐵佛也都不懂。和尚說:「不可在此久待,急速起身要緊。」馮淵仍用油綢子包裹,貼身繫好。和尚拿出二十兩銀子來,給馮淵作路費。馮淵再三不受,生鐵佛讓之再四,馮淵方始收下,告辭起身。將到廟外,見前邊一陣大亂,有地方在前邊,拿着竹杖兒亂抽,不准閒人近前,後面有青衣喝道,後面一乘大轎。
馮淵剛出門首,和尚復又把他拉進裡來,把廟門一閉。馮淵問:「因為何故把我又拉進來哪?」和尚說:「姑老爺,你還看不出來嗎?這是上賈士正家內驗屍去的,咱們暫時躲避躲避。」容他們過去,馮淵這才辭別起身,撲奔五里新街而來,暫且不表。
且說山西雁一弩箭把周凱耳朵打穿,然後削了他刀,又削賈士正的刀,眾家人往上一圍,又削了他們兵器不少,自己要到後面救難婦去。到了後邊,難婦早有人救出去了,還殺了四個婆子。徐良疑是馮淵辦的事情,自己回店,見馮淵沒回去,又疑是準是上菜園子送人。回到自己屋中,安歇睡覺。
次日還想著要給馮淵夜行衣靠包袱。剛叫夥計打臉水烹茶,就聽店中一派的喧嘩亂嚷。徐良出了屋門,就聽店中人在那裡說:「掌柜的,你瞧這件事情,詫異不詫異?”徐良問:「什麼事情?」夥計說:「昨日西院住下一個蠻子,他說丟了一個包袱,後來我們掌柜的過去,一評這個理兒,他又說不要緊。今日早晨,門還關着,把人丟了,瞧他這個人,大概苗頭不正。」徐良才知道馮淵沒回來,暗暗納悶,準知道動手時節,他走了,不能遇險,這少婦也救啦,夜行人規矩,但能回店,總要回店,連徐良也猜不着是什麼緣故。只可對著這店家說:「你們儘管放心,這個人我也看見了,他絶不能是個賊,倒許是個探子,許是半夜內趕下賊走了。該多少店飯錢,他要跑了我給。」店家說:「飯錢店錢,已然給過了,就是這個人走的奇怪,門還沒開哪。」徐良說:「既然給了飯錢店錢,更不要緊了,與我預備飯罷。」店家答應一聲,給徐良預備早餐。直等了三天,並沒音信。忽生一計,晚間非到劉家團看看不可。
吃完晚飯,等到二更多天,徐良也沒換夜行衣,就是隨便箭袖袍,直奔劉家團。進東口路北第一門,門戶緊閉,心想著躥進牆去,先看看劉志齊在家內沒有,倘若不在家,那臭豆腐,不定有什麼緣故了!也許馮淵把菜園子事辦完,見着劉志齊,他就走了。且到裡面,看看實在,不得信或是問問他們打更的與家人,他們必然知曉。躥上南房,趴着前坡一看,冷冷清清,撲奔四扇屏風而來。
屏風左右,有兩段卡子牆,縱在西卡子牆之上一看,只見三間上房,兩間耳房,往上房屋中一看,燈燭輝煌,上首是劉先生,下邊是他的妻子。就聽得內裡講論馮淵事情,徐良離着很遠,聽得不甚真切,自己一想,非到窗欞之外,不能聽得明白。躍身下牆,直奔上房,心神盡惦記到那裡聽話。不料有一宗物件,絆在腳面,往前一邁步,繩子兜在腳面,身不能自主,噗咚一聲,栽倒在地,往起一爬,連手都教繩子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