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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服發哀,然後把宇文智及楊士覽武元達許弘仁孟景五人,推到神主前,梟斬致祭。惟化及尚囚住檻車,並二子承基承趾,統行拘着。一面收集傳國禦璽,及鹵簿儀仗,並蕭後以下等人,下令回國。既至樂壽,方將化及父子,一律磔死。
建德性不漁色,妻曹氏不衣絝綺,婢妾只十餘人,得隋宮人數千,悉數遣歸,惟蕭後無從安頓,獨從宮中闢一別室,令她安居。蕭後華色未衰,不願寂處,怎奈建德性格,迥異化及,徒對著春花秋月,悶坐愴懷。湊巧隋義成公主,自突厥來迎蕭後。建德問蕭後願否出塞,蕭後滿口應承,乃遣人送蕭後前行。
還有煬帝幼孫政道,系齊王暕遺腹子。未曾遭難,向來隨着蕭後,也令他一同前去。到了突厥,由義成公主接着,當然歡迎。突厥主處羅可汗,系始畢可汗弟,承襲兄位,頗也禮待蕭後,且立政道為隋主,令居定襄,蕭後方耐心住下。
可與處羅作連床夢否?
看官!你道隋朝的義成公主,如何出居突厥?我亦要問。說來又是話長,由小子約略敘明:突厥本匈奴別種,向居漠北,後魏末年,部酋土門,自稱伊利可汗,號妻室為可敦,擁眾數萬,勢日強盛。傳子俟斤,號木桿可汗。復併吞鄰國,威行塞外。
北齊北周,分後魏地,互相攻擊,各與突厥連姻,倚為外援。及隋文帝篡周自立,俟斤侄沙鉢略可汗,欲為周復仇,屢次寇隋,反為隋軍所敗。隋又行反間計,令俟斤子阿波可汗,與沙鉢略相攻,奪沙鉢略地,自立為國,稱西突厥。沙鉢略大恐,乃向隋乞和,歲修朝貢。
沙鉢略死,傳弟莫何可汗,莫何又傳沙鉢略子都藍可汗,嗣因莫何子染干,向隋求婚,文帝以宗女安義公主,嫁與為妻,禮賜特厚。都藍因猜忌染干,舉兵襲擊。染干敗走歸隋,隋封為啟民可汗,賜居夏勝二州間。安義公主病歿,復將宗女義成公主,給為繼室,啟民感激非常。
尋聞突厥內亂,都藍被殺,啟民乃北歸,得主突厥,事隋益恭。啟民死,子始畢可汗立。胡俗,子可妻母,復以義成公主為可敦,始畢甚強,隋末群盜,多半臣附,就是唐高祖亦向他稱臣。始畢死後,傳弟處羅可汗,義成公主復與他配做夫妻。
總算隨緣。因聞隋室已亡,蕭後等寄寓夏國,乃遣使來迎,這也算是鍾情骨肉,不忘母家呢。補敘處萬不可少。
惟竇建德既遣送蕭後,復奉表東都,報明誅逆情形,隋主侗封建德為夏主,建德北面拜受,不意過了兩三月,那隋主侗竟被鴆身亡,小子敘述至此,不禁感喟起來,因隨記一絶句道:
紛紛亂賊走中原,誰顧三綱及五常?
追溯禍源非旦夕,祖宗造孽子孫當。
欲知隋主侗被鴆緣由,容至下回再敘。
敘事文中,亦有借賓定主法。看本回敘事文,可分四截。前半回先述堯君素事,次述李密事,君素,隋之忠臣也。有君素之忠,以襯李密之詐,君素死且不朽,李密死且貽譏,故君素足為文中之賓,而李密可為文中之主。
後半回因羅藝事,折入竇建德事,蓋羅藝事少,而建德事多,就時事之相因,連類敘及,是藝為賓而建德為主,宗旨與前半回不同,而文法則同。標目曰擊斃叛徒,又曰捕誅逆賊,特舉其大者言之。密既投唐,又欲作亂,是明明叛徒也。化及弒君,人人得誅,建德雖一劇盜,亦以誅逆之名畀之,作此書者固寓有史法乎?
第七回
啖人肉烹食段欽使 討亂酋擊走劉武周
卻說隋主侗稱帝東都,本是一個現成傀儡,毫無權力,王世充專掌朝政,起初尚佯作謙恭,後來擅殺元文都,及戰勝李密,侈然自大,漸露逆謀,到了皇泰隋主侗年號,已見上文。二年三月,竟自稱鄭王,加九錫。越月,竟將隋主幽禁殿中,自備法駕入宮,居然稱帝,改元開明,廢隋主為潞國公,立子玄應為太子,玄恕為漢王,余如兄弟宗族等十九人皆為王。世充圖逆時,嘗使人獻印劍,又捏稱河清,且羅取雜鳥,書帛繫頸,自言符命,縱鳥令去,為野人捕獻,各給厚賞,僚屬多知他虛誕,嘖有煩言。
程咬金已改名知節,自李密敗後,與秦叔寶同降世充,至是語叔寶道:「王公器量淺狹,好作妄語,此種行為,彷彿似老巫嫗,難道好作撥亂主麼?我等須亟圖變計。」頗有識見。叔寶亦以為然,可巧唐驃騎將軍張孝珉等,來攻世充,世充率知節叔寶等,赴九曲城,迎戰唐兵。尚未交鋒,知節叔寶竟率數十騎西馳百步,復下馬遙拜世充道:「蒙公厚待,極思報效,只因公猜忌信讒,仆等不便托足,留恐有禍,因此告辭。」態度雍容,不同凡眾。世充望見,即飭人追還,哪知兩人早已上馬,揚鞭馳去,竟入唐營。害得世充瞠目結舌,轉恐部將效尤,不若返登大位,頒給賞爵,或可維繫軍心,乃收兵不戰,竟返東都,逼隋主侗下禪位詔,隋主不肯,因把隋主軟禁,外面仍託名受禪,也有三表陳讓,及敕書敦勸等情,其實統是他一手做成,隋主毫不與聞。
裴仁基及子行儼,本李密部將,因為世充所擒,投降東都。仁基為尚書,行儼為大將軍,頗有威名。世充未免懷忌,二人亦心不自安,密與左丞宇文儒童等,謀殺世充,復立隋主,偏有人報知世充,立將二人殺斃,並夷三族,復想出了斬草除根的法兒,竟遣兄子仁則,及家奴梁百年,攜了毒酒,去鴆隋主。隋主侗幽禁含涼殿,不能自由行動,惟每日禱佛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