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首領不可能被當作忠實的封臣予以信賴,相反,他們往往領導自己的人民反抗帝國的統治。伊斯蘭教通過加強帝國的行政機構,幫助解決了這一制度上的問題。穆斯林學校和大學培養出的一批文人,可以組成有效的帝國官僚機構。這些人不受親屬聯盟的支配,他們的切身利益同帝國權力控在一起,他們通常是可以被指望能忠心耿耿地為這一權力服務的人。
五、蘇丹諸帝國
農業和冶鐵術的發展,以及相應的經濟生產率的提高,地區間貿易的繁榮,伊斯蘭教的促進因素,所有這些結合在一起,說明了自
8世紀起非洲大陸上的國家建立的過程。毫不奇怪,蘇丹出現了最複雜的政治組織,在那裡,長途貿易發展得最快,伊斯蘭教的影響最為強烈。(無_-_名*小說-*網-W M T X T.C O M整*理*提*供)因此,這個地區出現了三大帝國;加納帝國
700-1200年、馬裡帝國
1200-1500年和桑海帝國
1350-16O0年。
這三個帝國具有某些共同的基本特徵。首先,它們都以商業為基礎,因此每個帝國都將其權力範圍向外擴展,向北控制食鹽進口,向南控制黃金買賣。每個帝國的歲入的大部分都來自對這些和其他一些商品買賣的徵稅。當時的一位學者貝克里,列舉出在加納帝國向出入邊境的「每頭驢所馱的鹽,」以及驢和駱駝所馱的其他商品所徵收的稅。
他說:「在這一帝國中所發現的每塊金子都屬於加納國王,而國王留給人民的只是金子上的灰塵。」
來自這些捐稅的歲入漸漸地使帝國的行政管理更為複雜完善成為可能。因此,桑海帝國比前兩個帝國更複雜。全國明確劃為幾個省,每個省設一名長期任職的省長。帝國還有早期職業軍隊,甚至還有幾個部,分管財政、司法、國務、農業、林業以及「白人」,即帝國撒哈拉邊境地區的阿拉伯人和柏柏爾人。
馬裡和桑海帝國之所以能發展貿易,提供一個訓練有素的官僚階層和促進文化生活,在很大程度上應歸因于伊斯蘭教的影響。伊斯蘭教還將蘇丹從非洲的一個與世隔絶的地區改變為穆斯林世界的一個組成部分。因此,
14世紀阿拉伯旅行家伊本·撥圖塔將馬裡包括在他的旅程之內;這一旅行東面最遠到中國。
1353年
6月,撥圖塔到達馬裡的首都,帝國的行政和人民的習慣給他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他說:
黑人們具備一些極好的品質。他們很少是不公正的,而且,比其他任何民族更憎恨不公正的行為。他們的蘇丹不寬恕任何犯有最輕罪行的人。他們的國家絶對安全。
在那裡,不論旅行者還是居民都無須害怕強盜或暴力者。在他們國家去世的白人,即使有數不清的財產,也不會被沒收。相反,他們將其財產交給白人中可信賴的人代管,直到合法的繼承人前來繼承為止。他們小心地遵守做禱告的時間,專心致志地聚眾祈禱,並以此教育他們的孩子。
每逢星期五,清真寺裡十分擁擠,若不一大早去,便找不到一塊落腳之地進行祈禱。
在蘇丹諸帝國的形成及其作用方面,儘管伊斯蘭教起了主要的作用,但應該指出,它主要還是一種城市信仰。只有商人和市民變成了穆斯林,而鄉下人基本上仍忠實地保持傳統的諸神崇拜和信仰。因此,許多皇帝及其帝國行政機構對伊斯蘭教的依靠,既是強大的原因,又是衰微的根源。如我們所看到的那樣,伊斯蘭教曾有過很多貢獻,但它的基礎比當時去過城市中心和沿商路旅行過的觀察者心目中的印象要狹窄。
因此,危機時期,以城市為中心的帝國會突然分裂,迅速崩潰。
蘇丹諸帝國的另一個弱點是,易受北方柏柏爾人的攻擊;這些柏柏爾人或是尋找非洲黃金的發源地,或是企圖將其特殊形式的信仰強加于別人。
1076年,狂熱的阿爾摩拉維德人推翻了加納帝國。同樣,
1591年,摩洛哥的入侵摧毀了桑海帝國。桑海帝國的滅亡,標志著蘇丹帝國時代的結束。
用
17世紀廷巴克圖一位歷史學家的話來說:「從那時起,一切都改變了。危險代替了安全,貧窮代替了富裕,不幸、災難和暴力代替了和平。」
六、王國與部落
上面提到的三個帝國,是非洲中世紀最著名的政治產物。不過,在非洲大陸其他地區,還存在着其他各種不同的政治結構。例如,在東南非,存在着某些同蘇丹相類似的情況。正如蘇丹以出口黃金聞名于地中海盆地一樣,東南非也以同樣原因聞名于印度洋盆地;正如某種商業養育了蘇丹諸帝國和北非諸國一樣,到
15世紀,另一種商業也供養了內地的莫諾莫塔帕帝國和沿海的基盧瓦島城邦。
莫諾莫塔帕一詞,由葡萄牙人用國王的稱號「姆瓦納莫塔帕」改變而成。這個帝國包括今羅得西亞和莫桑比克,因而,同蘇丹諸帝國一樣,控制着產金區和通往沿海地區的道路。正是莫諾莫塔帕的君主們建造了津巴布韋大神廟;這座神廟四周的圍牆高達
32英呎,為皇家舉行正式的禮儀提供了適當的環境。基盧瓦島的商人統治者,以蘇丹自稱,是貿易的經紀人,控制着莫諾莫塔帕和穆斯林商船之間的商品的交流;這些穆斯林商船往返于印度洋,甚至遠航到中國海。
「基盧瓦島是世界上最美而且建造得最好的城市之一。整個城市的建築都是第一流的,」伊本·撥圖塔這樣寫道。後來,馬裡帝國又給這位撥圖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