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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宗教爭端,而且更大程度上是蒙古人的侵入和佔領,終止了俄羅斯同西方的這些聯繫。基輔因地處森林和平原交界處,總是最易遭受襲擊。遊牧民進攻的威脅如即將臨頭的危險籠罩全城,這種危險于
1237年終於降臨。當時,蒙古人象他們席捲歐亞大陸大部分地區那樣,橫掃了整個俄羅斯領土。
除諾夫哥羅德因地處遙遠的北方而倖免于難外,基輔和其他俄羅斯城市均被夷為平地。用一位編年史家的話說:"沒剩下一個能為死者流淚的人。'
七、第三羅馬
蒙古人雖自願撤離歐洲中部,卻願意繼續留在俄羅斯。他們在此建立了金帳汗國。其首都薩萊地處窩瓦河折向西流的拐彎處,是窩瓦河畔的戰略要地。隨後兩個世紀的蒙古統治,不可避免地給俄羅斯人留下深刻的印記。
他們被迫放棄平原上的小塊居留地,撒進安全僻靜的森林之中。在那裡,只要他們承認蒙古大汗的宗主權,每年納貢,便可自行其是。的確,大汗們頒佈了某些豁免權,準許俄羅斯教會免交捐稅,承認大主教對東正教的管轄權。作為回報,俄羅斯牧師為大汗及其親屬祈禱。
大汗及其親屬雖然是穆斯林而不是基督教徒,卻歡迎這樣的祈禱,因為它可以減少可能發生的反抗。
俄羅斯人漸漸恢復了他們的實力,發展起一個新的民族中心——莫斯科大公國。莫斯科遠離危險的平原,位於森林深處。莫斯科除了遊牧民難以接近它外,還具有其他一些優點。它是從第聶伯河到東北各地區的兩條重要幹線的交通要衝;幾條來自各方的河流也都彙集於這一地區,使它能利用內河水系得益。
它所擁有的一系列統治者也是它的一個優勢;這些統治者愛好和平、勤儉節約、善於算計,他們耐心而又無情地增加自己的屬地,直到莫斯科成為新的民族核心。
伊凡三世
1462-1505年在「兼併俄羅斯各國」方面尤為成功,因此,他被認為是俄國的第一位民族統治者。他征服了鄰近幾個公國,如雅羅斯拉夫、特維爾和羅斯托夫;這些公國過去曾比莫斯科強大,但後來衰落下去。伊凡三世征服強大的諾夫哥羅德公國的勝利最為著名;諾夫哥羅德過去曾建立了自己的龐大的貿易帝國。伊凡三世到他統治本期,已使其疆土大大擴展,從距波羅的海幾英里處向北擴展到北冰洋,向東擴展到烏拉爾山脈的北部地區。
伊凡還通過利用蒙古人內部出現的分裂,在彼此敵對的各派別之間徘拔離間,成功地向蒙古人的統治挑戰。更重要的是,俄羅斯人與蒙古人截然不同,他們從西方進口了大炮和小型武器,並且擁有製造這些武器的兵工廠。由於具備了這些有利條件,伊凡便正式拒絶承認金帳汗國的宗主權。為此,
1472年,金帳汗國大汗派出一支軍隊北進奧卡河;但伊凡在河對岸聚集軍隊予以抵抗,並堅守了三個星期。
最後蒙軍撤退,從此承認他們對俄羅斯的統治實際上已經結束。
另外,還值得注意的是伊凡
1472年同索菲婭的婚姻。索菲婭是
1453年在君主坦丁堡城牆上被殺的拜占廷末代皇帝的侄女,她曾逃亡羅馬,皈依了天主教。因此,羅馬教皇竭力贊同這一婚姻,希望這能導致天主教和俄羅斯教會的聯合。結果相反,索菲婭立即恢復了對東正教的信仰;莫斯科宮廷的宗教儀式和信仰日益拜占廷化和東正教化。
早期的俄羅斯教會和宮廷,堅決反對在佛羅倫薩
1439年達成的東正教會與天主教會聯合的協議。無疑,俄羅斯人認為君士坦丁堡最後落入土耳其人手中,是上帝對東正教向天主教無原則屈從的懲罰。君士坦丁堡淪陷五年後,大主教約拿尖鋭地評論了他所認為的這一事件的原因:「我的孩子們,你們都知道,都城君士坦丁堡被保加利亞人和波斯人團團包圍達七年之久,在這七年中,曾有許多災禍降落其頭上,不過只要希臘人那時堅持他們的信仰,君士坦丁堡是不會蒙難的。」
君士坦丁堡陷落後,俄羅斯人將莫斯科視為真正信仰的中心。他們受上帝之命保衛它,維護它原有的純潔。
15世紀末,修土菲洛修斯寫信給伊凡,清楚地表達了這一深刻信念:
古羅馬教會之所以滅亡,是因為阿波利那裡斯的異端那說;至于第二羅馬教會,即君士坦丁堡教會,則是被以實瑪利的後代的斧頭砍倒的;而新的第三羅馬教會——神聖使徒教會——在您強有力的領導下,燭照整個世界,比太陽還明亮。整個東正教世界都歸您統治,您是世界唯一的君主,基督教徒唯一的沙皇。看呀!聽呀!哦,虔誠的沙皇,前兩個羅馬雖已滅亡,第三個卻依然聳立,而且決不會再有第四個。
伊凡完全理解地接受了這一信條,它極大地提高了他的地位,誇耀了他的使命。在索菲婭的慫恿下,伊凡採用了拜占廷宮廷的禮儀,選擇了拜占廷的雙頭鷹為他的徽章。他效法前君士坦丁堡皇帝,成為沙皇和專制君主,他的頭銜也相應地變得崇高輝煌:「感謝上帝的恩賜,伊凡是全俄羅斯人的皇帝,是弗拉基米爾、莫斯科、諾夫哥羅德、普斯科夫、特維爾、彼爾姆、烏格拉和波爾法以及其他公國的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