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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宗很是親信他,深恐夜長夢多,被他從中阻撓,誤了大事,遂又奏道:「敵兵深入,天雄軍最為重鎮萬一陷沒,河朔皆為虜有,請陛下簡大臣出守為要!」真宗道:「卿以為何人可任?」寇準道:「莫如參政王欽若。」欽若在朝班內,聽得寇準前面的一番話說,已氣得面紅耳赤,忽聞寇準薦他出守,不由得面目失色,連忙趨至座前,正要跪奏。寇準急道:「主上親征,臣子不得畏難,我已薦參政出守天雄軍,參政應即領敕啟行。」欽若道:「寇相是否居守?」寇準道:「老臣應為王前驅,怎敢偷安。」真宗便向欽若道:「王卿應善體朕意。朕命你判天雄軍兼都部署,卿其勿辭!」欽若不敢推卻,只得叩頭領敕,辭駕而去了。天雄軍見契丹大軍壓境,束手無策,惟有堅閉城門,在營內誦佛唸經,祈禱佛天保佑,就是他的韜略了。
再說契丹兵臨澶州,李繼隆將兵抵禦,打聽得契丹統軍蕭撻覽,要來劫營,繼隆將計就計,分派人馬四面埋伏,等得契丹兵來。蕭撻覽當先衝入,乃是一座空營,連忙退出,已是號炮齊起,宋將張環等,領了一班弓弩手,伏在營門,吶喊一聲,萬弩齊發,蕭撻覽躲閃不及,一箭正中咽喉,死於亂軍之中。其餘的兵將,自然潰散而遁。蕭撻覽乃契丹名將,謀勇兼全,手下的兵,又都是精鋭,遭了敗衄中箭而亡,全軍為之氣奪。
那真宗啟蹕之後,行在路上,又有人奏稱,前進一步,便很危險,不如改往金陵較為穩當。真宗心裡又不禁活動起來,召寇準來和他商議。寇準奏道:「陛下只可進尺,不可退寸。河北諸將,日夜望乘輿,如大旱之望雲霓。
若後退一步,敵人隨後追躡,人心瓦解,如何得到金陵呢?」真宗道:「卿且退,容朕細思。」寇準退出,恰遇殿前都指揮,晉職太尉高瓊,便對他說道:「太尉受國厚恩,今日應該報國。」高瓊懼然道:「瓊一介武夫,蒙恩超擢,應當效死。」寇準攜了他的手道:「我與你一同入奏,請天子即日渡河殺敵。」高瓊點頭稱善!兩人入見,高瓊先立在階下,寇準上前奏道:「陛下如果不信臣言,現有高瓊在此,可召問之。」高瓊即趨前道:「寇準所言甚是,陛下不必再疑心了。」寇準又道:「陛下在此,仍不足以厲將士之氣,寒賊人之膽,請速渡河,免失機會。」真宗方一心向前,不再畏怯,時值朔風凜冽,天氣嚴寒,左右進上貂帽毳裘。
真宗道:「朕安居帳中,還要用此。那些將士們露宿曠野,應該用什麼東西呢?」吩咐快拿下去。將士們知道了,更加感激!一齊奮勇前進。行至澶州城南,只見河北一帶,契丹的營寨星羅棋布,真宗心內很覺慌張!左右邊請駐蹕靜覘敵勢,再決行止。
寇準忙趨前固請道:「陛下若不過河,敵氣未懾,人心亦危,安能取威決勝。現在王超領着精兵,駐紮中山,可以扼敵。李繼隆、石保吉東西列陣,可制敵之左右肘。四方鎮將,相率來援,還怕什麼呢?」高瓊亦請道:「臣願保駕渡河,前途決無可虞!」寇準不待上諭,亟揮衛士備輦。
真宗只得渡河,進至澶州城北,親禦城樓。遠近將士,望見禦蓋,知道駕已渡河,一齊踴躍鼓舞,高呼萬歲,聲聞數十里。
契丹主隆緒,與蕭太后正因蕭撻覽戰歿,在那裡商議軍務,忽聞宋軍中三呼萬歲,震動天地,不覺吃了一驚!
未知契丹見真宗禦駕到來,又有什麼詭計?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回
鼓樂喧闐拜天書 典禮輝煌封泰岱
話說契丹主隆緒,正同蕭太后在營中商議軍情,忽聞宋軍三呼萬歲之聲,震動天地,不覺吃了一驚!命人探視,見澶州城樓上,隱隱的打着黃蓋,知道真宗禦駕已至,契丹兵益加氣沮。蕭太后還不肯就此罷休,令精騎數千,徑來撲城。
寇準對真宗道:「這是來試我強弱的,請詔將士痛擊一陣,免得為他輕視。”真宗既已到此,也就無從退縮,便將軍事全權,委託寇準道:「一概由卿為朕調度。」寇準奉了旨意,便整飭部伍,嚴明賞罰,開城出敵。一場大戰,將契丹軍斬獲大半,餘眾一起逃去。
真宗聞捷,自回行宮住宿,留寇準宿于北城上面。真宗身雖在於行宮,究竟放心不下,使人打聽寇準做甚事情。回來報告道:「寇準邀了楊億,正在歡呼飲博。」真宗大喜道:“寇準如此從容,朕可無憂了!」
過了幾天,契丹遣使臣韓杞,同了曹利用回來求見。真宗將利用傳入,參謁禮畢。利用奏道:「契丹欲得關南地,臣已拒絶;就是金帛一層,臣亦未嘗輕許。」真宗道:「要求割地,寧可決戰。
金帛不妨酌許,尚與國禮無傷。」遂命韓杞進見,朝拜過了,呈上國書,並言奉國主命,索還關南地即可訂盟。真宗道:「這卻不便,國書權且留下罷。」又謂利用道:「外使來此,總當以禮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