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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其部下,如張勇、王進寶、趙良棟,皆驍勇耐戰,雖不能當我兩路之兵,然彼未嘗不足以自守也。」時吳之茂在旁,亦道:「在此相戰一年,終不能奈圖海何,軍心亦已氣沮。若徒在此搏戰,必無濟於事。愚以為另分一軍,能越出圖海之後,以趨山西,則圖海必望風而退矣。」王輔臣道:「若以一軍先繞道山西,似為良策。然兵少則不足於用,兵多則此間已失一大軍,從前所得之土地亦將復失,又將奈何?前者周皇已發李本深領軍入陝,惜本深因病中道折回,遂無有繼進者耳。今不如奏知周皇,派兵繞道入晉,較為得計。」王屏藩聽得,大以為然。
乃會奏三桂。三桂覽畢,拍案起道:「朕自入川以來,不征久矣。今小兒輩不能了事,非朕親征不可。」便大閲師徒,下諭親征。
共領二十軍,計共八萬人,擇日起程,望松磁市進發。正是:已見諸軍難勝敵,又勞三桂再興兵。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走固原王輔臣投降 奪荊州蔡毓榮獻捷
話說吳三桂接得王屏藩奏報,便要親征,向松磁市進發。時清朝康熙十三年,吳周改元為昭武元年,于成都大營宮室,又增封各官,仍以雲南為故宮,衡州為改元即位之地,已定為都會,至是又經營四川,謂為新都。三桂既以內事委付大駙馬郭壯圖,兼守雲南故都,而自欲往來于四川、湖南,以為因應。初時以國權付諸駙馬胡國柱,欲以軍旅之事付諸夏國相及馬寶二人,即欲深居簡出。
及見王輔臣、王屏藩、吳之茂、譚洪等均不能通平涼之路,即整合都諸臣計議。三桂道:「長安為古來建都之地,重關疊險,可以自立,此朕所必爭。叵耐圖海孺子,阻朕大計,欺朕兒輩,以塞平涼之路,此朕所最憤也。昔朕馳驅戎馬,圖海尚為朕副,諸事尚由朕指點。
今欲為逄蒙殺羿耶?吾必手刃之,以雪朕憤。”諸臣聽罷,齊道:「以陛下戰必能勝,攻必能取,縱橫天下二十餘年,誰不望風而潰?今若親征,必能早定大事,此國家之福也。」三桂聽了大喜。即轉進後宮,向愛妃蓮兒具述親征之故。
蓮兒道:「自陛下入川以來,久不與軍事。人生如白駒過隙,宜及早平定大事。陛下春秋已高,若再事遷延,且國事不知若何,更恐將來繼位者,無復如陛下之英雄,則國事殆矣。即有諸臣能事,何若陛下親見其成?況陛下先聲奪人,此行一出,軍心亦定,是天下不足平也。
故以妾愚見,親征為是。」三桂道:「汝婦人且知大事,然朕豈有不知?朕初起義,六省俱下,遂及成都。今朕久未親征,軍事即多挫折,故朕意已決。所不能捨去者,卿耳。」蓮兒道:「陛下戲言耶?陛下此行,必能了事,即不復再親戎馬之勞,妾亦得長侍左右矣。」三桂道:“後日之事,由後日言之。然朕目前,焉能遽離卿也?」
蓮兒至此自忖:三桂必要與自己同行,己若不肯時,必不肯出征;自己若去時,又恐致礙軍事。乃轉一計道:「妾自幼怕見烽火之煙及槍炮之聲,且又不曾見過戰事,妾焉能隨陛下于戎馬之中?願陛下毋以妾一人誤國家之大事。”三桂道:“何誤之有?卿雖隨軍,朕自有法處置,不勞愛卿費心也。」
蓮兒又道:「妾聞婦人在軍,兵氣不揚。陛下不必如此,請以國事為重。」
三桂聽已,笑道:「卿何見之淺也!古人且恃娘子軍以取勝,古來女將立功,猶且不少,安見婦人在軍便誤兵事耶?」蓮兒道:「陛下此言差矣。此乃古之女將軍,妾實非其類也。」三桂道:「昔韓世忠為宋名將,每戰必以紅玉跟隨,卿何不效之?」蓮兒道:「妾自問無此效力,恐誤陛下軍事。」三桂道:「卿若不同行,朕惟有罷親征之議,斷不能委卿於他人之手,使冷暖不知,饑飽不聞也。」蓮兒道:「陛下痴耳!陛下身居九五,玉食萬方,妾承恩寵,使令滿前。陛下即愛妾,亦何所顧慮耶?」三桂道:「無論如何朕斷不捨卿而去,卿勿多言。」蓮兒至是又忖:己若不去,三桂必不出征,惟有應允同行。三桂大喜,即下令校閲師徒。
以李本深病勢已漸癒,乃用為前部先鋒。共大小將校數百員,領大軍十萬,出成都而去。
早由百官送出城外,三桂謂百官道:「煩諸卿為朕整理內事,待朕平定天下之日,當回來與諸卿作太平宴也。」百官聽已,皆呼萬歲。時吳三桂之意,先欲扼松磁,而以舟師陳列虎渡口,以為犄角,並截荊州上游大兵,以斷清兵咽喉之道。遂分派大將王會、洪福二人,分掠谷城、鄖陽等處,以為聲援。
然後自統大軍,斜望東北而進。
早有消息報到圖海軍中,圖海道:「三桂此行,欲扼我之後也。我此時當求先進,彼軍一敗,則吾軍在陝西再無所礙,吾即可長驅入蜀。若待三桂兵到,彼聲勢更大,不可為矣。」乃以部將張勇、王進寶,分兩路先趨西安,以擊王輔臣一軍;自統大軍進發;另遣部將趙良棟、朱芬等,分軍牽制王屏藩一路。
分撥既定,立即拔隊起程。
時王輔臣聽得圖海軍到,便知會王屏藩應敵。惟左右皆諫道:「圖海向以持重老我師,今忽然出來,必有原故。或周皇已經出師,故彼急於求戰,戰如不勝,然後退兵耳。我不如以其道還治其人,深溝固壘,以圖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