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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必有大軍將到,故延緩以待之。若必聽其言,是大誤矣。」王屏藩道:「此言亦是。各降將無不晉封,張勇何至不能相信?只是張勇性最樸直,果其真欲師附,而我遽爾用兵,是絶降者之路也。」吳之茂力爭道:「張勇之言,必不可信。元帥若不進兵,我將獨進矣。」王屏藩便從其言,督令各軍齊進。傳令吳之茂先攻王進寶一軍,令雲南土司陸道憲領苗兵主部五千獨爭涼州,自引大兵用鄭蛟麟為前部,併力以攻張勇。
時張勇在軍中,聽得王屏藩進兵,乃道:「彼知吾詐也。」一面傳諭各營分頭迎敵。不想佈置未定,吳之茂一軍先到,直壓王進寶陣前。並下令道:「諸君受周皇厚恩,吾軍以此次為進戰之始,宜各圖奮力,以立首功,各有重賞。」諸軍聞令,奮勇前進,矢石如雨。王進寶不能抵禦,三軍往後便卻。
陣外本築長濠,吳之茂卻率軍薄長濠以進,王進寶棄了前營而走。張勇聽得進寶一軍失利,急分軍救援。去後,忽報涼州已被陸道清率軍圍困,特來求救。張勇聽了,一時慌了手腳。
旋又見王屏藩大軍已到,前鋒趙良棟奮力抵禦。無如王屏藩來勢既猛,軍士又養精蓄鋭,且乘吳之茂一軍得利,軍心更奮,於是四面環攻。趙良棟亦奮不退後,兩軍喊殺連天,互有傷損。適黃昏時分,大雨如注,兩軍權且罷兵。
張勇計是日戰事,頗為失利,將校傷五十餘人,軍士折去二千有餘。自恐寡不敵眾,二來又軍心不定,便與王進寶計議道:「城池幾陷,戰又不勝。幸有大雨,不然不堪設想。今為我軍計,宜固守涼城,以免失地之罪。
一面分大兵在城外駐紮,以為犄角,只圖固守以待大軍,是為上策。」諸將皆以為然。即以朱芬、趙良棟兩軍回守城中,張勇與王進寶各以本部在城外分東西駐紮,每軍築一大營,並以數十小營,並又每營環繞,築成堅壘。外築深闊長濠,以圖固拒。
復差人急催圖海救兵,以備援應。
單說王屏藩回軍後,謂吳之茂道:「苟非大雨,破敵必矣,然此一戰亦足令敵人膽落。近聞平涼一帶,有土人起事,聚眾甚多,惜無遠大之志耳。我若既通平涼之路與之相合,即鼓其氣而用之,直指東馳,以十餘萬之眾橫行晉汴,誰能抵禦耶?」吳之茂道:「我軍須急攻平涼者,正為此耳。」到次日,吳之茂復主進兵,王屏藩便令以後軍為前軍,並下令:「凡攻城攻寨,于初到之時即奮力猛進,毋得疲緩,以養敵人之力。
若平涼之路既通,吾無憂矣。」遂以吳之茂全軍會同陸道清攻城,王屏藩以全軍與鄭蛟麟攻張勇營壘。定計第一日以前軍進攻,第二日以後軍進攻,輪流更替,不得停歇,以攻破為止。三軍得令,鼓噪而進,皆併力攻撲。
那張勇與王進寶,亦竭力守禦,第一日不能得手,王屏藩欲張勇出戰,以圖破敵,乃使軍士搦戰,張勇不出。周兵百般辱罵,張勇亦置不理。諸將校有請戰者,張勇一概卻之,並道:「如圖海公未到時,有言者斬。」惟督軍實力守禦。
王屏藩、吳之茂連攻三日,皆不能得手。屏藩正在焦躁,忽探馬報稱大將軍圖海已到了。
原來圖海正督軍前行,約百里即到涼州,已見張勇來人催救,知道平涼危急。圖海聽得,大驚,急調吉林馬隊三千飛行,即催大軍前進。到時,平涼已危,即率軍與吳之茂一軍先戰,之茂見圖海已到,不知人馬多少,不免失措。城內又以矢石相拒,王進寶更遣朱芬由城內衝出,以應來軍。
兩軍混戰一場,各自收兵。圖海以遠來疲憊,亦不敢追擊。圖海看過地勢,即令乘夜建營,並謂張勇道:「眾寡不敵,非將軍死力則平涼危矣。」便于佈置定妥後,即奏獎張勇、王進寶等,並升趙良棟為提督,統兵獨當一面。
自此兩軍連日交戰,皆互有勝敗。王屏藩見不能得手,尚須再籌良策,只得與諸軍退守固原,再候大軍。
今且說吳三桂自領兵入川,既拔成都之後,巡撫羅森森、提督鄭蛟麟、總兵譚洪等紛紛投附,然後分將四出。自見岳州一軍未能通過武昌,甚為焦慮。適夏國相奏至,力主棄滇之議,即以滇中精鋭調赴岳州,疾行北進。惟三桂意自不捨,以滇中為自己根本,十餘年經營,不忍棄去,尋思軍士得手與否,不在棄滇與否,自計只得岳州一路進兵,必難制敵人死命,便欲得閩浙一路,沿江蘇直趨兩淮,較為直截。
只惜耿精忠歸降後,總不進兵,不如派使臣入閩,並通台灣鄭經,會同北伐,豈不甚好?想罷,便發諭夏國相,緩行棄滇之議,先擇人使閩、使台,會兵北進。夏國相得諭後,即令尚書王緒入閩。
原來台灣鄭經,乃鄭成功之子。當鄭芝龍背明投降大清時,其子鄭成功為日本婦田川氏所生,以其父降清有違國家大義,便不計家庭私事,自行入台灣。即據台灣一地,以圖恢復。成功歿後,其子鄭經繼立,亦屢與清廷搆戰。
惟互有勝敗,故吳三桂並欲鄭經附從,即藉其兵力以為己助。及王緒奉命,自不敢怠慢,先行入閩,即謁見耿精忠。耿王亦知其來意,先言道:「聞岳州一戰,馬寶都督大為得手,不知近日陝中有何軍報?」王緒道:「正為此事來見王爺。以清朝盡率精鋭以拒我師,今陝中雖未得消息如何,然以敵軍悉聚武漢間,終不能禦馬寶一旅之師,其力亦可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