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相血染戰袍,白衣白甲與頭盔都沾滿鮮血……兵士們的白氈帽也都變成了黑紫色的沉甸甸的血盔血帽!
整個戰場血流滿地,刀槍劍戟到處都是,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有的還有冒血,有的還不住地發出呻吟……
兩軍又在夜間相持,各持火把在開闊地廝殺。
因為雙方各有顧忌,岳樂不想讓周兵再在夜間佈置陷阱;夏國相又怕岳樂夜間再出奇策。
故此,兩軍在夜間也派步座在開闊地守護,這樣,兩軍一相遇,就又廝殺起來,展開了夜戰。
不到十天,雙方晝夜廝殺,各自死傷軍兵逾千,岳樂還是拔不掉木城。
又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岳樂突然發動攻勢,以步騎為前鋒,將大城外守兵壓縮到木城中。隨後將秘密製造好的比木城還高出丈餘的百餘輛木車樓推到距木城一箭之內。木樓車中隱藏的干餘名弓箭手用火箭
箭頭包裹油紗而點燃向木城齊射。
霎時,一座堅固的木城便被順風而來的火箭燒起來。大火熊熊,半邊天都照亮了……
守衛木城的一千人馬無一生還,全都葬身于火海!
夏國相急紅了眼!
他親自率全部弓箭手伏于一綫壕溝,萬箭齊發,將岳樂攻城部隊逼回。
夏國相命副將守城,自率五千關寧鐵騎于城下紮營拒敵,堅決阻擊敵人于壕溝之外,不讓岳樂再前進一步!
每當清軍發起攻勢,夏國相的騎兵就從翼側大肆掩殺過來。
清軍抵擋不住這猛鋭之極的衝鋒,攻城戰無法進行。
相持月餘,岳樂在勒爾錦軍令下引軍退出了萍鄉。
吳三桂親自到萍鄉撫慰夏國相部。又到城外看了雙方攻戰的陣戰遺蹟,默默地沒有說一句話,回來只念叨兩個字:
「岳樂……」
而今岳樂成為統帥,他該怎樣行動呢?
吳三桂斷定岳樂必統帥大軍猛攻萍鄉,然後直逼長沙,硬將他趕出長沙。
他心中冷笑:「岳樂,我定要與你見個高下輸贏!」
他趕到萍鄉,對夏國相說:「岳樂率三十萬大軍來攻,我只要你守十天,如何!」
夏國相激昂回答:「岳樂休想越過萍鄉,我叫他屍橫遍野!」
吳三桂又到醴陵,召見馬寶,也要求他至少守十天!
馬寶冷笑:「王爺莫擔心,我正要見識見識這個岳樂呢!」
然後,吳三桂自領一軍屯于嶽麓山,為長沙城外圍聲援,又令勇將鄭蛟麒統騎兵五萬出江西,攻下萍鄉以東的宜春,斬斷岳樂大軍的退路。
長沙守城大將為胡國柱。
吳三桂就等着和岳樂大戰長沙了!
岳樂統大軍直撲萍鄉城下,這次岳樂兵強勇壯,又兼康熙整軍之後,紀律森嚴,是以攻勢如潮。
五天之內,清軍連拔城外十二座營壘。
夏國相奮勇死戰,戰死馬步精卒一萬餘人……
七天後,夏國相被迫引兵撤到難陵,萍鄉被岳樂攻克。
馬寶雖然悍勇無比,卻也未能守住醴陵。死數千兵馬後,吳三桂傳令放棄醴陵,撤到長沙以會戰岳樂。
這時,夏國相接到探馬飛報,袁州已失,代高大節鎮守袁州的韓大任已退守吉安,不禁頓足道:「大節若在,何至于此?」
正要準備發兵去救援,恰好長沙遣馬寶、王緒帶兵九千來到。夏國相遂命兩人去求吉安。
兩人行了數日,已抵洋溪下游,隔溪便是吉安城,遙見城下統統扎的是清兵營盤,布得層層密密,城上雖有守兵,卻不十分嚴整。
馬寶向王緒道:「我看清兵很多,城中應該是危急萬分,為什麼城上守兵卻不怎麼起勁?」
王緒道:「我們且先開炮,報知城中守兵,如果城中有炮相應,我軍方可渡河,否則,我們千萬不能上當!」
馬寶點了點頭,便命兵士開炮,接連數響,城中卻寂然無聲。
馬寶道:一這就奇怪了!莫非韓大任已降清兵不成?”
王緒道:「韓大任誣陷排擠高大節,刁狡可知,難保今日不投降清兵。」
馬寶道:「他如果已經降清,我等就不宜深入,還得想個萬全的法子為好。」
話沒說完,見清營中一片騷動,忙道:「不好了!清兵要過河來了!」
兩人忙今後軍作前軍,前軍作後軍,二人親自斷後,徐徐引退。
行了還不到幾裡地,後面喊聲大起,清兵已經追到。
馬寶令軍士各挾強弩,等到清兵快走近了,才一聲號令,箭如雨發,清兵只得站住。
馬寶等又退了數裡,清兵又追將過來,馬寶仍用老法子射住清兵。
如此幾次,清兵仍緊追不捨。
馬寶惱得性起,大喊一聲,領兵回馬廝殺。
這邊清兵,系簡親王喇布統領,喇布本是個沒用的人物,因見敵軍退走,想趁此占些便宜,立點功勞,不防馬寶回身一陣酣鬥,眼見得敵他不過,只得拍馬馳回。軍士也跟着退了回去,便宜沒討着,反被馬寶殺了一陣,奪了許多軍仗從容歸去。
喇布仍退到吉安城下,也不敢急攻。
城內的韓大任,此時並未投降清兵,只因隔河鳴炮,還當是清兵誘他出來,所以在城中按兵沒動。等到聽說清兵追擊馬寶,已懊悔不及,於是趁黑夜棄城逃去。
喇布還道韓大任出來劫營,只全部兵守住營寨,任由韓大任渡河逃走。
喇布卻也沒費力就佔領了吉安。
到此時,各路兵變已基本肅清,惟余吳三桂一支孤軍了。
吳三桂感到戰爭對他越來越不利。
五月底,岳樂兵臨長沙城下。
次月,吳三桂親領大軍與岳樂佈陣于長沙城外大戰。清軍前陣是統領喇布與副將軍希根的三萬鐵騎。
此時,猛將高大節請令:願率百騎陷陣,以挫岳樂鋭氣!
吳三桂命高大節率四千鐵騎為前陣大戰喇布。
高大節將四千人排成錐形梯隊,自率百騎為前鋒,殺入敵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