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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我所擔心的問題,專家沒提到,所以也許是外行人的杞憂,不過,核導彈從蘇聯潛水艦上發射出去了,雷達上業已發現,美國的核防禦網將要立刻反擊,好像是瞬時之差沒有發生大事,實際上卻是SSINIS導彈因火災而起了火。這一事故前後,我國因為可能搭載托馬霍克巡航導彈的艦船入港,日本非常緊張,日本列島周圍也十分緊張。
事故之後的第
3天,這天最後的電視新聞節目說,蘇聯的逆火式轟炸機
20架南下日本海,我聽了這個報道之後,儘管已是深夜,仍舊回到書桌前,重新讀了華盛頓研究機關的「軍備競賽與核武器研究計劃」的負責人W·M·亞欽去年秋季發表的那篇論文。「美國國防部綜合評價局,進入
1984年之後,為了幫助太平洋軍司令部,預定向它推薦‘為了掌握高水平的中國、蘇聯、朝鮮半島、日本
包括美國在內複雜的軍事形勢而作的關於東亞的評價’。這個評價裡有‘蘇聯遠東的脆弱性’和‘日本自衛隊的改觀以及對將來方向的理解’。/這兩者有密切的關係。
日本需要加強努力的是集中力量于防空和對潛作戰,利用蘇聯遠東地理上的不利因素。如果將來美蘇對立,從日本海上封鎖它的出海口,就是美日兩軍的主要作戰項目。因此,由於蘇聯繼續在亞洲配備戰區核武器
執筆此文時的情報說,新SS-20基地增加了3處,加上以前的,在遠東總共配置了27個發射台,以及給海軍廣泛配備核巡航導彈,如果發生衝突,發展成為一場核戰爭的可能性極大。/美國的攻擊型潛水艦,已經在蘇聯一向視為聖域的鄂霍次克海加強了對蘇聯潛水艦尾行作戰活動。
另一方面,蘇聯增加了以其逆火式轟炸機對美國艦艇的追蹤,以及對日本領空的入侵,正在提高在日本週圍的海軍作戰速度。必須銘記,冷戰開始以來美軍進行的最大的兩項」熱「戰,在亞洲已經開始。/……出於各種各樣的政治原因,美國不會放下亞洲地上射程遠的戰區核武器。但是,對於距離遙遠,而且以海軍為主力的控制區域來說,從海上發射的巡航導彈最合適,所以,現在正加緊配備。
因此,對這個地區」平衡「的評價難以想象,從某種意義來說成了過去。」
「海上核戰爭」,《世界》第4六○期我們僅僅從最近的報紙、電視報道所接觸的情況來看,就已經確實認定亞欽一年之前展望的亞洲形勢毫未改變,然而還必須強制我們把這大規模的可怕的事故因素看成當今的頭等好事。
在巨大的恐怖面前,有正氣的人應該怎樣行動?大概不外乎創造希望的根據,按對抗恐怖的辦法行事吧。這就是說,面對籠罩一個時代的恐怖必須建立起與它對抗的希望。把兩者的關係當作各具強大力量的事物,就能明確時代精神。我以為,特別是使之顯在化,表現一個時代精神的有節日祭祀,有文學,總之,把同時代人所製造的恐怖與希望全都表現出來。
那還是我兒童時代住在位於森林中一個峽谷裡的村莊時候的故事,現在回想起來,可以說我體驗了節日祭祀和文學的本質。後來接受了魯菲普魯和貝爾塞以及山口昌男指引的新思考方法,才感到這個體驗直接地和有意義的血脈聯接在一起了。
與其說夏天的節祀,倒不如直接了當地說跳盂蘭盆舞更正確,本來是先舉行祭祀,從傍晚開始跳盂蘭盆舞,這是定不可移的。直到現在我們村乃至日本全國都是用灌的領唱唱片領舞。戰敗的第
2年,戰後辦的盂蘭盆舞是在小學校院子裡搭上指揮台,指揮者邊打大鼓邊唱「民謡」,以農業為本職的演者領舞。本來以擴音機播放的唱片為主流,但唱「民謡」①的演唱者看看站在舞蹈者圈外的那些上年紀的人,發現他們的反應冷淡。
①原文為「口說」,意為即興演唱。譯成「民謡」,因為它的詞雖是自編然而用的曲子卻全是民謡的舊曲
譯註。
然而我這看熱閙的孩子卻被「民謡」吸引住了。那演唱者從指揮台下來顯得心情不痛快,我大概是沒有勇氣直接問他所唱的內容,便問我的祖母和她身旁的老人們。據說,戰前一位小學教員直接採訪演唱者們,把唱詞用蠟版印成小冊子,他借來看了,演唱的就是本子上印的。據說它的名稱以其暴動的领頭人為名,就叫「蠶福」,它是我們當地的一個無法無天的人領導的一次農民暴動的故事。
我聽後記下來的幾段盂蘭盆曲全是那上面的。戰敗之後不久,在民主主義的改革氛圍之中,把暴動過程編成了「蠶福」當作盂蘭盆舞的伴歌,我像受到衝擊一般,印象極深。
我作為一名作家,一如我過去的工作所示,這番經歷對我產生了深刻的影響,細想起來,我是從這次盂蘭盆舞才第
1次意識到自己的根是養育了自己的這片土地的民俗與歷史,也是第
1次碰上以某種形式表現恐怖與希望而反映時代精神中的一時衰退的狀態。其次,「蠶福」暴動的「民謡」本子上,儘管記的全是古式的疊句,但它卻喚起了我這少年活生生的想象力,的確是以某種形式表現恐怖與希望而反映時代精神,我們當地土生土長的原始文學。如果重讀那謄印本小冊子,在我腦子裡起結晶作用的結果,一定與以前大不相同。不過,「蠶福」暴動的「民謡」以下述骨骼依舊活在我的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