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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汝潁漂湧,與雨水併為民害,咎在皇甫卿士之屬,唯陛下抑外親大臣。臣聞地道柔靜,陰之常義,間者關東地數震,宜務崇陽抑陰以救其咎。傳曰:「土之美者善養禾,君之明者善養士。」中人皆可使為君子,如近世貢禹,以言事忠切,得蒙寵榮,當此之時,士之厲身立名者甚多。
及京兆尹王章,坐言事誅滅,於是智者結舌,邪偽並興,外戚專命,女宮作亂。此行事之敗,往者不可及,來者猶可追也。願陛下進賢退不肖,則聖德清明,休和翔洽,泰階平而天下自寧矣。
原來哀帝初政,也想力除前弊,崇儉黜奢。曾罷樂府官,及官織綺綉,除任子令,漢制凡吏二千石以上視事滿三年,得任子弟一人為郎,不以德選,至此才命革除。與誹謗詆欺法,出宮人,免官奴婢,益小吏俸,政事皆由己出,海內頗喁喁望治。偏是傅太后從中干政,稱尊號,植私親,閙個不了,反使哀帝胸無主宰,漸即怠荒。
僅閲半年,便致怠弛,無怪後來不長。李尋所言,明明是藉著變異,勸勉哀帝,指斥傅太后。哀帝尚知尋忠直,擢為黃門侍郎,唯欲防閒太后,裁抑外家,實在無此能力,只好模糊過去。但朝臣已分為兩派,一派是排斥傅氏,不使預政。
一半是阿附傅氏,專務承顏。傅太后日思攬權,見有反對的大臣,定欲驅除,好教公卿大夫,聯絡一氣,免受牽掣。大司空汜鄉侯何武,遇事持正,不肯阿諛,傅太后心下不樂,密令私人伺武過失。適武有後母在家,往迎不至,即被近臣舉劾,斥武事親不篤,難勝三公重任。
哀帝亦欲改易大臣,乃令武免官就國,調大司馬師丹為大司空。師丹系琅琊東武縣人,表字仲公,少從匡衡學詩,得舉孝廉,累次超擢,曾為太子太傅,教授哀帝。既受任為大司空,也與傅氏一派不合,前後奏章數十上,無非援三年無改的古訓,規諷哀帝改政太急,濫封丁傅。哀帝非不感動,但為傅丁兩後所壓迫,也是無可如何。
惟有一侍中傅遷,為傅太后從侄,人品奸邪,輿論不容,哀帝因將遷罷職,遣歸故郡。不意傅太后出來干涉,硬要哀帝復還遷官,留任宮廷。哀帝無法,只好再將遷留住。丞相孔光,與師丹入朝面奏,謂詔書前後相反,徒使天下疑惑,無所取信,仍請將遷放歸。
哀帝說不出苦衷,裝着痴聾一般,光丹兩人,不得已趨出,遷得為侍中如故。一官都不能黜陟,哀帝亦枉為天子!
先是掖庭獄丞籍武,見趙合德屢斃皇兒,很是不忍。嘗與掖庭令吾丘遵密商,擬即告發。無如官卑職小,反恐多言惹禍,因致遷延。吾丘遵又復病歿,武更孤掌難鳴,只得作罷。
到了哀帝嗣位,合德自殺,籍武尚然生存,不妨稍露宮中秘情,輾轉流傳。被司隷校尉解光聞悉,正好扳倒趙家外戚,使傅太后獨擅尊榮。當下拜本進去,追劾趙昭儀忍心辣手,曾害死成帝嗣子兩人,不但中宮女史曹宮等,冤死莫明,此外後宮得孕,統被趙昭儀用藥墮胎。趙昭儀懼罪自盡,未彰顯戮,同產家屬,尚得尊貴如恆,國法何在?應請窮究正法等語。
照此奏議,連趙太后亦不能免辜,趙欽等更不消說得。哀帝因自己入嗣,曾得趙太后調護,厚惠未忘,乃僅將趙欽趙奪爵,免為庶人,充戍遼西。欽、封侯,見前回。趙太后不被幹連,算是萬幸。
慢着!時朝廷已經改元,號為建平元年,三公中缺少一人,朝臣多推薦光祿大夫傅喜,乃拜喜為大司馬,封高武侯。郎中令冷褒,黃門郎段猶,見喜得列三公,傅氏威權益盛,樂得湊機獻媚。上言共皇太后與共皇后,不宜再加定陶二字,所有車馬衣服,皆應稱皇,並宜為共皇立廟京師。哀帝即將原奏發落,詔令群臣集議可否,群臣都隨口贊成。
獨大司空師丹,首出抗議,大略如後:
古時聖王制禮,取法于天,故尊卑之禮明,則人倫之序正,人倫之序正,則乾坤得其位,而陰陽順其節。今定陶共皇太后共皇后,以定陶為號者,母從子,妻從夫之義也。欲立官置吏,車服與太皇太后相埒,非所以明尊無二上之義也。定陶共皇號謚,前已定議,不得復改。
禮,父為士,子為天子,祭以天子,其屍服以士服,子無爵父之義,尊父母也。為人後者為之子,故為所後服斬衰三年,而降其父母為朞服,明尊本祖而重正統也。孝成皇帝聖恩深遠,故為共皇立後,奉承宗祀。今共皇長為一國太祖,萬世不毀,恩義已備。
陛下既繼體先帝,持重大宗,承宗廟天地社稷之祀,義不可復奉定陶共皇,祭入其廟。今欲立廟于京師,而使臣下祭之,是無主也。又親盡當毀,空去一國太祖不墮之祀,而就無主當毀不正之禮,非所以尊厚共皇也。臣丹謹議。
照這議論,原是至公至正,不可移易,丞相孔光,極力贊同,就是大司馬傅喜,也以為丹言甚是,應該如議。獨傅太后及傅晏傅商等,共恨師丹,兼及孔光傅喜,統欲把他捽去。第
1着先從師丹下手,探得師丹奏草,由屬吏私下抄出,傳示外人,當即據事奏彈,劾他不敬。裡面復有傅太后主張,迫令哀帝下詔,免丹官職,削奪侯封。
給事中申咸,博士炔欽,炔音桂。聯名上奏,稱丹經行無比,懷忠敢諫,奏草漏泄,咎在簿書,與丹無與。今乃因此貶黜,恐失眾心。那知詔書批斥,反將咸欽貶秩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