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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追封傅太后父為崇祖侯,丁皇后父為褒德侯。丁皇后有兩兄,長兄忠,已經去世,忠子滿也得受封平周侯,次兄明方值中年,並封為陽安侯。哀帝的本生外家,已經加封,只好將皇太后趙氏弟欽,晉封新城侯,欽兄子為成陽侯。王趙丁傅四家子弟,並膺顯爵,朱輪華轂,雜沓都中。
太皇太后王氏,置酒未央宮,擬邀集傅太后趙太后丁皇后等,一同會宴,共敘歡忱。國喪才畢,不宜大開筵宴,王政君也是多事。筵席且備,應設坐位,太皇太后坐在正中,自無疑義,第
2位輪着傅太后,即由內者令官名。在正座旁,鋪陳位置,預備傅太后坐處。
此外趙太后丁皇后等,輩分較卑,當然置列左右兩旁。位次既定,忽來了一位貴官,巡視一周,便怒目視內者令道:「上面如何設有兩座?」內者令答道:「正中是太皇太后,旁坐是定陶傅太后。」道言未絶,便聽得一聲怪叫道:「定陶太后,乃是藩妾,怎得與至尊並坐?快與我移下座來!」內者令不好違慢,只好將座位移列左偏。看官道是何人動怒?原來是大司馬王莽。
莽見座位改定,方纔出去。已而太皇太后王氏,及趙太后丁皇后等,俱已到來就席,哀帝亦挈同皇后傅氏,共來侍宴。只有傅太后不至,當下差人至北宮催請,好幾次俱被拒絶,顯見得傅太后為了坐位,已有所聞,不肯前來赴席。太皇太后不暇久待,乃囑令大家飲酒。
天廚餚饌,比不得吏民酒席,自然豐盛得很。但因傅太后負氣不來,反累得滿座不歡,飲不多時,當即散席,各歸本宮。傅太后餘怒未平,免不得迫脅哀帝,叫他攆逐王莽。哀帝尚未下詔,莽已得知風聲,自請辭職。
當即奉詔批准,特賜黃金五百斤,安車駟馬,罷令就第。朔望仍得朝請,禮如三公。公卿大夫,尚稱莽持正不阿,進退以義,有古大臣風。又入王莽彀中。
莽既免職,輿情都屬望傅喜,喜已任右將軍,學行純正,志操清潔,傅家子弟,要算他最有令名。偏傅太后因喜常有諫諍,與己未協,不欲令他輔政,乃進左將軍師丹為大司馬,封高樂侯,喜亦託疾辭官,繳還右將軍印綬,有詔賜金百斤,令食光祿大夫俸祿,歸第養痾。大司空何武,尚書令唐林,皆上書留喜,謂喜行義修潔,忠誠憂國,不應無故遣歸,致失眾望。哀帝亦知喜賢良,一時為祖母所制,不能不留作後圖。
過了數日,接閲司隷校尉解光奏牘,乃是一本彈章,指斥著名權戚兩人。正是:
由來仕路多艱險,益信人心好詭隨。
欲知解光彈劾何人,容俟下回發表。
財能買命,亦足傷命;色可迷人,實足害人。試觀淳于長之貪財得賂,復舍財請留,兩罪並發,卒致殺身。王融貪財而死,許後舍財而死,財之誤人生命,寧不大哉!成帝好色,得遇兩美,其樂何如?然絶嗣由此,喪生亦由此,色之為害,最酷最烈。
故財色二字,為古今之大戒,一為所盅,其不至亡身滅種者幾希!傅昭儀固嘗以色進矣,為孫謀承正統,幸得逞志,顧所欲無厭,稱尊號,爭坐次,藉一己之幸遇,為種種之請求,婦德無極,信而有徵。王莽命移坐位,似兢兢于嫡庶之分,言之成理,但窺其私意,仍不外為身家計。外戚爭權,不顧王室,劉氏庸有幸乎!
第9十六回 忤重闈師丹遭貶 害故妃史立售奸卻說司隷校尉解光,因見王莽去職,丁傅用事,也來迎合當道,劾奏曲陽侯王根,及成都侯王況。況系王商嗣子,所犯過惡,俱見奏章,略述如後:
竊見曲陽侯王根,三世據權,五將秉政,天下輻輳,臓累巨萬,縱橫恣意,大治室第。第中築造土山,矗立兩市,殿上赤墀,門戶青瑣。遊觀射獵,使仆從被甲,持弓弩,陳步兵,止宿離宮。水衡官名。
供張,發民治道,百姓苦其役。內懷奸邪,欲筦朝政,推近吏主簿張業為尚書,蔽上壅下,內塞王路,外交藩臣。按根骨肉至親,社稷大臣,先帝棄天下,根不悲哀,思慕山陵未成,公然聘取掖庭女樂殷嚴王飛君等,置酒歌舞,捐忘先帝厚恩,背臣子義。根兄子成都侯況,幸得以外親繼列侯侍中,不思報德,亦聘娶故掖庭貴人為妻,皆無人臣禮,大不敬不道。
應按律懲治,為人臣戒!
哀帝自即位後,也因王氏勢盛,欲加抑損,好得收回主權,躬親大政。既有此意,奈何復封丁傅。既將王莽免官,復得解光彈劾王根,當然中意,不過大不敬不道罪名,究嫌太重,且對著太皇太后,亦覺不情,乃只遣根就國,黜免況為庶人。到了九月庚申日,地忽大震,自京師至北方,凡郡國三十餘處,城郭多被震坍,壓死人民四百餘人。
哀帝因災異過巨,下詔詢問群臣,待詔李尋上書奏對道:
臣聞日者眾陽之長,人君之表也。君不修道,則日失其度,晻昧無光。間者日光失明,珥蜺數作,珥蜺系日旁雲氣。
小臣不知內事,竊以日視陛下,志操衰于始初多矣。唯陛下執乾綱之德,強志守度,毋聽女謁邪臣之欺,與諸阿保乳母甘言卑詞之托,勉顧大義,絶小不忍,有不得已,只可賜以貨財,不可私以官位。臣聞月者眾陰之長,妃後大臣諸侯之象也。間者月數為變,此為母后與政亂朝,陰陽俱傷,兩不相便。
外臣不知朝事,竊信天文如此,近臣已不足仗矣。唯陛下親求賢士,以崇社稷,尊強本朝。臣聞五行以水為本,水為准平。王道公正修明,則百川理,落脈通,偏黨失綱,則湧濫為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