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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戊早已歸國,正是憤恨得很,還有甚麼不允?申公、白生,極言不可,反致觸動戊怒,把二人連繫一處,使服赭衣,就市司舂。楚相張尚,太傅趙夷吾,再加諫阻,竟被戊喝令斬首。狂暴至此,不亡何待。遂調動兵馬,起應吳王,趙王遂也應許吳使,趙相建德內史王悍,苦諫不聽,反致燒死。
比戊還要殘忍。於是吳楚趙膠西膠東菑川濟南七國,同時舉兵。
獨齊王將閭,前已與膠西連謀,忽覺此事不妙,幡然變計,斂兵自守。還有濟北王志,本由膠西王號召,有意相從,適值城壞未修,無暇起應,更被郎中令等將王監束,不得發兵。膠西王卬,因齊中途悔約,即與膠東菑川濟南三國,合兵圍齊,擬先把臨淄攻下,然後往會吳兵。就是失機。
惟趙王遂出兵西境,等候吳楚兵至,一同西進,又遣使招誘匈奴,使為後援。
吳王濞已得六國響應,就遍征國中士卒,出發廣陵,且下令軍中道:「寡人年六十二,今自為將,少子年甫十四,亦使作前驅,將士等年齒不同,最老不過如寡人,最少不過如寡人少子,應各自努力,圖功待賞,不得有違!」軍中聽著命令,未盡贊成,但也不能不去,只好相率西行,魚貫而出,差不多有二十萬人。濞又與閩越東越諸國,東越即東甌。通使貽書,請兵相助。閩越猶懷觀望,東越卻發兵萬人,來會吳軍。
吳軍渡過淮水,與楚王戊相會,勢焰尤威,再由濞致書淮南諸王,誘令出兵。淮南分為三國,事見前文。淮南王劉安,系厲王長塚子,尚記父仇,得濞貽書,便欲發兵,偏中了淮南相的計謀,佯請為將,待至兵權到手,即不服安命,守境拒吳。劉安不即誅死,還虧此相。
衡山王勃,不願從吳,謝絶吳使。廬江王賜,意在觀望,含糊答覆。吳王濞見三國不至,又復傳檄四方,託詞誅錯。當時諸侯王共有二十二國,除楚趙膠西膠東菑川濟南與吳同謀外,余皆裹足不前。
齊燕城陽濟北淮南衡山廬江梁代河間臨江淮陽汝南廣川長沙共十五國加入同叛七國,合得二十二國。濞已勢成騎虎,也顧不得禍福利害,竟與楚王戊合攻梁國。梁王武飛章入都,火急求援,景帝聞報,不覺大驚,亟召群臣入朝,會議討逆事宜。小子有詩嘆道:
封建翻成亂國媒,叛吳牽率叛兵來,
追原禍始非無自,總為時君太好猜。
景帝會議討逆,當有一人出奏,請景帝禦駕親征,欲知此人為誰,待至下回再表。
申屠嘉雖稱剛正,而性太躁急,不合為相。相道在力持大體,徒以嚴峻為事,非計也。觀其檄召鄧通,擅欲加誅,已不免失之鹵莽。
幸而文帝仁柔,鄧通庸劣,故不致嫁禍己身耳,彼景帝之寬,不逮文帝,鼌錯之狡,遠過鄧通,嘉乃欲以待鄧通者待鼌錯,適見其惑也。嘔血而死得保首領,其猶為申屠嘉之幸事歟?若鄧通之不死嘉手,而終致餓斃,銅山無濟,愈富愈窮,彼之熱中富貴者,不知以通為鑒,尚營營逐逐,于朝市之間,果胡為者?吳王濞首先發難,連兵叛漢,雖鼌錯之激成,終覺野心之未饜,名不正,言不順,是而欲僥倖成功也,寧可得乎?彼楚趙膠西膠東菑川濟南諸王,則更為不度德不量力之徒,以一國為孤注,其愚更不足道焉。
第5十四回 信袁盎詭謀斬御史 遇趙涉依議出奇兵卻說景帝聞七國變亂,吳為首謀,已與楚兵連合攻梁,急得形色倉皇,忙召群臣會議。當有一人出班獻策,請景帝親自出征。這人為誰?就是主議削吳的鼌錯。景帝道:「我若親征,都中由何人居守?」鼌錯道:「臣當留守都中。
陛下但出兵滎陽,堵住叛兵,就是徐潼一帶,暫時不妨棄去,令彼得地生驕,自減鋭氣,方可用逸制勞,一鼓平亂。」景帝聽著,半晌無言。猛記得文帝遺言,謂天下有變,可用周亞夫為將,因即掉頭左顧,見亞夫正端立一旁,便召至案前,命他督兵討逆,亞夫直任不辭。景帝大喜,遂升亞夫為太尉,命率三十六將軍,出討吳楚,亞夫受命即行。
景帝遣發亞夫,正想退朝,偏又接到齊王急報,速請援師。景帝躊躇多時,方想著竇嬰忠誠,可付大任,乃特派使臣持節,召嬰入朝。既用周亞夫,又召入竇嬰,不可謂景帝不明。嬰已免官家居,使節往返,不免需時,景帝未便坐待,當然退朝入內。
及嬰與使臣到來,景帝正進謁太后,陳述意見。應該有此手續。嬰雖違忤太后,被除門籍,但此時是奉旨特召,門吏怎敢攔阻?自然放他進去,他卻趨入太后宮中,拜見太后及景帝。景帝即命嬰為將,使他領兵救齊。
嬰拜辭道:「臣本不才,近又患病,望陛下另擇他人。」景帝知嬰尚記前嫌,未肯效力,免不得勸慰數語,仍令就任。嬰再三固辭,景帝作色道:「天下方危,王孫即嬰字,見上。誼關國戚。
難道可袖手旁觀麼?」嬰見景帝情詞激切,又暗窺太后形容,也帶著三分愧色,自知不便固執,乃始承認下去。景帝就命嬰為大將軍,且賜金千斤。嬰謂齊固當援,趙亦宜討,特保薦欒布酈寄兩人,分統軍馬。景帝依議,拜兩人併為將軍,使欒布率兵救齊,酈寄引兵擊趙,都歸竇嬰節制。
嬰拜命而出,先在都中,暫設軍轅,即將所賜千金,陳諸廊下。一面招集將士,分委軍務,應需費用,令就廊下自取。不到數日,千金已盡,無一入私,因此部下感激,俱樂為用。嬰又日夕部署,擬即出發滎陽,忽有故吳相袁盎乘夜謁嬰,嬰立即延入,與談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