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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牧朱浮,年少好客,嘗向漁陽徵取銀米,充作廩餼。寵不肯照發,且有怨言。浮致書責寵,譏他為遼東白豕,只好誇示遼陽,不足比衡河右。寵得書越加恨浮,浮更密表譖寵,光武帝乃征寵入都。
寵請與浮一同就征,奉詔不許,寵遂懷疑懼。寵妻素好幹政,勸寵不必應徵,盡可自主;此外屬吏亦無人勸行,於是遷延不發。寵有從弟子後蘭卿,隨光武帝居洛陽,光武帝因遣令諭寵,寵留住子後蘭卿,竟出兵二萬餘人,往攻朱浮。又因上谷太守耿況,也是功高賞薄,與己相同,不妨誘與同反。
於是一再遣使,馳詣上谷。哪知有去無來,所遣使人,俱被耿況斬首了。彭寵造反,前回已曾提及,此外所敘各事,參觀前文便知。光武帝聞朱浮被攻,曾遣游擊將軍鄧隆,引兵援浮。
隆與浮立營太遠,呼應不靈,被寵兵突破隆營,隆倉猝走脫,部下多死。浮不能相救,只好還守薊城,與寵相拒。既而涿郡太守張豐,也與寵連兵,自稱無上大將軍。寵得一幫手,氣焰越張,索性大舉圍薊。
朱浮不敢出戰,惟飛章入洛,乞請援師。
光武帝得報,想了數日,一時騰不出兵馬糧餉,乃令來使還報,教他靜守毋戰,俟籌足軍實,方可來援等語。浮又固守了好幾月,城中糧盡,人自相食,那外面卻攻撲甚急,險些兒陷沒全城,就使棄城不顧,也是無路可出,眼見得危急萬分,朝不保暮。虧得上谷太守耿況,遣到兩三千騎兵,衝破圍城一角,浮得趁此機會,開城殺出,由上谷兵在外接應,才得走脫。只薊城吏民,不及隨行,上谷兵又復退去,無人相救,沒奈何出降寵軍。
寵既得薊城,復陷右北平上谷數縣,遂自稱燕王,北通匈奴,南結張步,又收集朔方遺賊,稱雄一隅。光武帝時思北討,但恐劉永未平,一或遠征,免不得顧此失彼,患生眉睫,所以耐心待着,只望蓋延吳漢兩軍,早日平永,便好移師北行。偏偏事多周折,波浪層生,前次睢陽城已經攻下,只逃脫了劉永一人。及蓋延往略沛楚,永又從間道還至睢陽,睢陽人又反城迎永。
蓋延再去圍攻,急切又不能得手。惟吳漢一軍,行至廣樂,與永將蘇茂連戰數次,茂奔廣樂見上文。茂敗入城中。吳漢督兵猛攻,四面架起雲梯,將要登城,不防來了一個周建,帶著大隊十多萬人,救茂擊漢。
漢自率輕騎,前去截擊,雖是敵眾我寡,倒也未嘗膽怯。一場混戰,畢竟殺不過茂眾,看看將敗退下去,漢不禁性起,怒馬向前,挺戟突陣,刺死敵兵數人。驀然來了一箭,射中馬首,馬負痛一蹶,把漢掀翻地下,幸虧左右將士,搶前力救,才得將漢扶歸。漢膝上受傷,不能起立,困臥榻上,諸將只得閉壘自固,一聽周建入城。
到了日晚,吳漢尚病不能興,未免呻吟。杜茂等入語道:「大敵在前,公乃因傷久臥,恐致搖動眾心,還請詳察。」漢聽言未畢,便躍然起坐,裹創出帳,椎牛饗士,下令軍中道:「賊眾雖多,統皆烏合,勝不相讓,敗不相救,並沒有什麼忠義。今日為諸君立功時候,殺賊封侯,在此一舉,望諸君勉力。」麾下不禁鼓舞,齊稱得令,將士同心,不憂不勝。於是士氣復振,待旦廝殺。到了昧爽,城中已有鼓角聲,傳入漢營。漢知周建等又來挑戰,遂選四部精兵黃頭吳河等,黃頭系首戴黃巾,為敢死士。
及烏桓突騎三千餘人,作為先驅,自督諸將隨出,號令全軍,聞鼓齊進,退後立斬。當下大開營門,嚴陣以待。望見周建領兵出來,即由漢親自擂鼓,蓬蓬勃勃,激動士氣,前驅奮勇殺出,後軍繼進,一古腦兒衝入建軍。建軍抵擋不住,立即返奔,被漢軍快馬追上,守卒不及閉門,頓至門前擠住,彼此爭入,結果是全城搗毀,周建蘇茂,奪路遁去。
漢入城安民,留杜茂陳俊居守,自率兵追躡建茂,直抵睢陽。建與茂入城見永,相偕守禦。漢會同蓋延,晝夜急攻。城中被困,已將百日,兵吏皆有菜色,再加建茂敗兵,從外竄至,人數雖是較多,糧食越加不濟,沒奈何保住劉永,潰圍出走。
延軍截住輜重,從後追擊。永等拚命亂跑,將抵酇城,眾已四散,連建茂亦自去逃生。只有永將慶吾,還是跟着,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竟悄悄的拔出佩刀,向永腦後劈去,永未曾預防,當然被殺,慶吾遂梟了永首,迎獻延軍。延令慶吾攜首入都,伏闕呈報,慶吾得受封為列侯。
好僥倖。
永弟防尚守住睢陽,聞得永已斃命,也開城出降。獨永子紆隨着建茂,同至垂惠。建茂因立紆為梁王,收合餘燼,再圖起複。永將佼強走保西防,仍與建茂等,遙為聲援,共保劉紆。
紆且使人至劇城,傳報嗣立情狀,劇城為張步所居,正在擁兵拓土,奪得齊地十二郡,侈然自大。既接劉紆使命,意欲尊紆為帝,自稱定漢公。也想摹仿王莽麼?獨琅琊太守諫阻道:「梁王嘗歸附劉宗,所以山東聽命,今若尊立彼子,恐眾情未必翕從。且齊人多詐,不可不防!」步乃罷議,但將來使遣歸。
王閎即王莽從弟,王譚子。頗有膽略,為莽所忌,遣為東郡太守。至劉玄為帝,閎率東郡三十餘萬戶,拜表降玄,玄因令閎移守琅琊。張步起事,受永封爵,閎與戰不勝,單騎見步,步陳兵相見,怒目視閎道:「步有何過,乃為君所不容,屢次見攻?」閎按劍道:「閎為大漢太守,奉命守土,今文公張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