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以及諸如此類的消息,使馬克思和燕妮深深感到,他沒有白費氣力,她也沒有白白過了多少年貧窮日子,工人們在為一個沒有剝削沒有壓迫的社會制度而鬥爭時正學着把《資本論》當做進攻武器……「老人」的心真是得到了最高的獎賞。
朋友們一再催促馬克思快點完成《資本論》的後面幾卷。這雖然符合他本人的心願,但是卻困難重重。校訂工作是不能不做的,更重要的是對各國的工人革命運動的指導。
馬克思病情日趨惡化。他在
1872年以後的幾年裡頂住疾病的侵擾,還斷斷續續地撰寫《資本論》第二三卷的草稿,只要感覺到自己一有點好轉就把精力用於《資本論》的研究上。
在晚年,馬克思研究的科目之多和使用過的材料之浩瀚是同樣驚人的。僅僅在俄國統計學方面,他所閲讀的書籍,恩格斯就能給他開列出一大堆,其體積超過
2立方米。馬克思為寫作《資本論》,他研究了財政金融、農業史和農業學方面的所有重要現象,此外他還研讀了地質、生理和數學方面的許多書籍。
直至
1878年,馬克思已是花甲之年了。他的學習勁頭仍不減當年。
從這年起至逝世前,他專心繫統地鑽研代數學,研究並摘錄了拉克魯瓦、麥克曾林、歐勒、波茨的論文,還在專門的筆記本上寫了大量的札記。
他還仔細研究了古典數學家笛卡兒、牛頓、萊布尼茨等人的著作,繼續探討
60年代就已開始的數學分析,閲讀了數學分析和高等代數方面的許多大學教科書,研究了並摘錄了索裡、布沙爾拉、欣德、霍爾、赫明等人的著作。
80年代初,馬克思在學習和研究的基礎上寫了《論導函數概念》、《論微分》等論文。這時恩格斯正在寫作《自然辯證法》,為此馬克思把《論微分》獻給了恩格斯,他在存放手稿的袋封上寫着:「給弗雷德」。
恩格斯看了馬克思寫的論文和札記,發現他數學方面也很「精通」,也有其「獨到的發現」。
馬克思除了撰寫《資本論》二三卷的初稿外,
70年代、
80年代的著作、書信及談話始終貫串為人民民主權力、為民主德國共和國而鬥爭的一條紅線。倫敦「二老」身居異國唸唸不忘祖國,不忘家鄉人民的最後解放,德國工人民主黨領袖與晚年的馬克思也一直保持密切的聯繫。早在
1871年
8月,李卜克內西把自己新生的兒子就起名「卡爾」以紀念馬克思這位「倫敦老人」。對此,兩名身處祖國內外的德國工人革命運動主要領導人也共同承擔了對「卡爾」的輔導之責。
當時的李卜克內西和倫敦「二老」誰都沒想到這個男孩有一天會成為共產主義事業的智勇雙全的接班人!
燕妮病了,病了很久,年輕的豐潤、漂亮瘦得只能依靠想象了,她的病一直沒有得到確診。
1880年以來常臥床不起,懷疑是肝癌。
馬克思去卡爾斯巴德的礦泉療養地被反動政府切斷了。
1878年以後,身體也經常出毛病。完成《資本論》二三卷才真正成為這對老夫妻的醫病「良藥」。
馬克思的頭髮已白過了脛窩的髮梢,連在鬢髮和下巴鬍鬚上,孫子們也再找不出一根黑絲來,上唇的鬍鬚也開始花白。馬克思更加「黑」、「白」分明了,但從外表的剛毅、頑強,絲毫還看不出這位「雷公神」老人身上包裹着多種病痛。
那頭上雪白的一朵雲,又匆匆飄去了英國博物館……一天,天色昏暗,燕妮覺得身體特別不舒服。琳蘅坐在她的床頭,給自己寵愛的「外孫」織小襪子,她一針一綫、一心一意無私地為這個聖潔的家庭編織着歡快,從不留意和後悔自己已蒼蒼白髮。這時她編織的是同恩格斯和這一家大小一樣的為燕妮的焦慮和不安。她替燕妮病情難過,更為燕妮一旦不測擔心會給馬克思這位國際首腦人帶來絶望。
燕妮在沉思遐想,臉上的顴骨讓她脫了美貌,然而病痛也掩飾不住她不時漾出的輕盈、溫柔的微笑。
「知道我在想什麼嗎?尼姆?」「想的是早日恢復健康唄。」琳蘅回答她。為了掩飾內心的不安便又大聲地咳嗽起來。
「不,琳蘅,咱們還有什麼可以互相哄騙的呢。難道你是那種多愁善感的人嗎?你是個非常堅強的人,但還要更加堅強。當我不在了的時候,你應該去扶助可憐的摩爾。他在許多日常瑣事方面,不是簡直像個大孩子嗎?這對他來說是一場可怕的考驗哪。
我非常擔心他是否能經得住。你和恩格斯要幫他堅持下去。唉,不要這樣大聲的擤鼻涕啦。我們不談後事了。
你知道,琳蘅,我今天一直在回想摩爾以前贈給我的詩。他從來不是個好詩人,不過,他把多少真摯的情感傾注在詩句裡啊!」「他過去和現在愛你,將來也永遠愛你。”琳蘅說。「我也是這樣,我親愛的燕妮,不過我倒很想見着一個竟連馬克思夫人這樣的婦女都不愛的人呢!」“這就是瞎說了。
好了,好了,別生氣,卡爾還需要我,你和孩子們,還有其他一些人都需要我,我絶不想死。絶不。我要活下去,你相信我吧。」
這時,燕妮從枕下拿出手抄詩的小本子,琳蘅把床頭柜上的燈挪近一些,她倆就又像年輕時又在威斯特華倫家讀起
19歲的青年馬克思獻給燕妮的幾首十四行詩來——跟丈夫在一起的時候,她時常取笑這寫得不怎麼樣的詩歌初作。
「粗糙的作品。演說術式的、軟弱無力的論說。」馬克思談到自己的詩時,總是這樣說。
「然而,這裡面燃燒着多麼強烈的愛啊!」燕妮又在心中暗自反駁他的看法。
燕妮!笑吧!你定會覺得驚奇:為何我的詩篇只有一個標題全部都叫做《致燕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