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之餘,約瑟夫將全副心力投入到工人運動中。他到達的第一天就開始籌建工會分會。分會建立起來後,約瑟夫當選為工會委員。時間稍長,他又着手恢復曾被解散的黨組織。
他們在工人中成立了體育協會和文化小組。約瑟夫為文化小組買了把吉他。他的家裡還收藏了幾十本書,有高爾基、傑克·倫敦等人的作品,也有倍倍爾等人的社會主義理論通俗讀物。工人們喜歡到他家裡來借書,他的家成了工人的圖書館。
黨組織和工會就是這樣團結了一批工人。
當工廠為海軍修理完一批魚雷艇後,工廠沒有及時付給工人工資。
拖的時間長達
7星期。約瑟夫領導的黨支部組織了兩個小時的罷工。汽笛一響,工人們都自動地集合起來,約瑟夫對工人們解說事情的真相:工廠拖欠工資,將工人的錢當做資金周轉,這實際上是剝削工人。此外,由於不能拿現金買食物,而賒購的價格要貴得多,因此,是工人們在付利息給商店,廠方拖欠的工資卻是不付利息的。
廠方怕事情閙大,同意付了幾天的工錢,但餘額還很多,廠長解釋說是海軍當局沒有及時付給工廠修理費。
約瑟夫立即以工會分會的名義給五金工人工會總理事會寫信,請他們通過勞工督察署要求海軍署把錢付給工人。很快,貝爾格萊德有了回音,說海軍署早已付清了賬目。原來是廠長在騙工人。工人們群情激憤,工會立即決定舉行罷工。
罷工堅持了
9天,廠方被迫屈服,付清了所有尾欠數。可是,工會也遭到了報復,幾天後,廠裡就公佈了一張開除人員名單。約瑟夫也在其列。
約瑟夫離開克拉列維察後,先回薩格勒布,隨後去了貝爾格萊德,他聽說離首都
40英里的一家火車車輛廠需要工人。這是
1926年
10月。
車輛廠有
900名工人,約瑟夫來到這裡,以他那平易近人的性格,很快得到工人們的信任。被選為車間工會主席。工作了一段時期之後,他為這裡工人們的工作條件感到憤憤不平,於是在薩格勒布的工會報紙上發表了一篇文章,揭露這裡的狀況。這是約瑟夫生平
第一次發表文章 。
隨後,約瑟夫為了替一個無辜受罰的青年工人主持公道,又一次拍案而起。當天下午,廠方的報復立即降臨。約瑟夫被工廠除名。
約瑟夫回到薩格勒布,在一家大工廠找到了工作。他首先關心的是要在廠裡籌建工會組織,因此而得罪了經理。經理從此老是挑他的刺,說他是個不稱職的機器工人。一次,經理竟然當眾侮辱他。
約瑟夫氣得把工具往他面前一扔,告訴他用不着這麼張牙舞爪,大不了你把工人冊籍還我,我自己開路。經理這才改變了態度。工會組織趁勢成立起來。
不過,經理對約瑟夫的敵意日甚一日,約瑟夫決定不再在廠裡幹下去了。
由於約瑟夫投身工會和黨組織的活動,所占用的時間越來越多。黨決定要他從謀生的職業中抽身出來,擔任薩格勒布五金工人工會書記職務。這一轉變,意味着他從此成為一個職業革命家。那一年他
35歲。
接手這一職務才幾星期。一天他一個人在工會辦事處工作,突然衝進來幾個警察,要逮捕他。他問:「請告訴我,為什麼要逮捕我?」
一名便衣回答他:「布羅茲,你干的麻煩事太多了,我們隨便可以從一打指控中挑出一個罪名來逮捕你。」
約瑟夫知道,說什麼也沒用了,便鎖上辦公室,跟他們走。路上,他思索着,究竟是什麼事招來的警察,他們要把他帶到哪裡去呢?萬萬沒想到,他被帶到了克拉列維察。事情出在他過去的一些朋友身上。他們常常在約瑟夫那裡借書。
這些人因為閙事而被捕,他們中的一位年輕人承認曾經向約瑟夫借書看的事。當地警察抓住這件事做文章,說是發現了共產黨想推翻政府的陰謀。報告送到了內務部,內務部即刻下令調查。
約瑟夫被押解到克拉列維察附近的巴卡爾鎮。在那裡見到了
6位他過去的朋友。在巴卡爾關了
9天,然後轉到奧古林的縣監獄聽候審訊。
憲兵用一根鐵鏈將
7名人犯拴在一起,押去車站。他們一個挨一個走,走在最後的是個跛腳,鏈子扯着他往前拉,前面的人稍一加快,他就被鏈子牽扯摔倒在地。他一倒,前面
6個也跟着倒。路邊人圍着看熱閙。
人犯們跌跌撞撞,受盡折磨,直到坐上火車,才鬆了口氣。
到了奧古林,他們被關在市中心廣場邊的一座監獄裡。
7個人分開關押。約瑟夫的牢房裏邊都是刑事犯,多半是小偷。
日子一天天過去,而法院總不提審訊的事。獄中伙食難以下嚥,但是任你怎麼抗議也無濟於事。
約瑟夫整天無事可做,便與同牢房的犯人談話。這些人都是第一次聽一個做工的人,用工人的語言向他們灌輸革命道理,很感新鮮。
一個星期天的下午。縣裡在監獄門前的中心廣場舉行一次集會,本縣一些名人都來參加了。監獄的窗口離會場只有幾米遠,縣長在會上講了話。只聽到他在結束時高喊道:「亞歷山大國王陛下萬歲。」這句話剛喊完,就聽到另一個聲音高喊:「讓國王見鬼去吧!」會場上的人驚獃了。縣長過了好久才恢復常態,帶了幾個憲兵衝進監獄來查找剛纔喊口號的人。
這個人就是約瑟夫同牢房的年輕人,他趴在窗口聽縣長的演講,越聽越反感,等他一講完,就衝著外面喊了那句話。
約瑟夫此時非常冷靜。他看見會場一陣躁動,立刻勸大家趕快躺下,假裝睡覺。憲兵們並不能確定喊聲是從哪個窗口發出的。牢房裡的難友們都躺着一聲不吭。
縣長無從查起,只得悄悄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