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到:這是女人們,而她們也想到:她們是女人。她們好像已經將這點忘了很久。她們在沒有性別的服裝裡忘記了自己的性別,她們在沒有性別的負荷裡消滅了自己的性別,她們沒有性別地度過了她們最好的歲月,她們几乎結束了女人最好的歲月而忽然記起了她們是女人。
女人們穿著男人們為她們挑選的夜禮服,金光熠熠地向我們逼近,在這一個音樂廳裡還沒有完全安靜,宴會廳裡還沒有普及暖氣和空調,人們還沒有充分的想象力為生日召開一個晚會,而她們已沒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等待這一切的時候,這大約是她們穿這夜禮服唯一的夜晚,這大約是她們生平裡唯一的金光熠熠的夜晚了。
她們在她們唯一的夜晚裡,炯炯逼人地走來,從長長的紅地毯上走來,向她們的丈夫和孩子走來。她們是走過了多麼漫長的沒有風光的道路,才走上了這條紅地毯的。音樂越來越激越,熱情地鼓勵她們並且安慰她們,她們臉紅了,她們淚光閃閃了,而大廳裡燈火輝煌。 記憶《醜小鴨》韓少華
你正望着我呢,年輕的朋友——雖然,你與我並沒有促膝而對,可我覺得出,你正望着我的額頭,鬢角,端詳着歲月留在那上面的痕跡……你的眼睛彷彿正在詢問我:「記憶,是什麼?」
醫學家說:「健忘症是大腦走向衰亡的徵兆。」
道德家說:「忘恩是負義之母。」
佛學家說:「置一切憂喜於心外者,得大自在。」
而革命家說:「忘記過去,就意味着背叛。」
「這說的都是忘卻,記憶呢?」你的眼睛,還在問我。
哦,你知道,記憶麼,沒有重量。它卻既可以壓得人匍匐在地,又可以鼓舞人在理想的空間飛翔。
記憶沒有體積。它卻既可以讓人敞開襟懷去擁抱整個世界,又可以使人的心眼兒狹隘得並蒂難容。
記憶沒有色彩。它卻既可以使人的心靈蒼白,幽暗,又可以讓人的內心世界絢麗、輝煌。
記憶沒有標價。它卻既可以讓一個人的生命價值上升到崇高的境界,又可以使”“另一個人的靈魂貶值到零以下。
……而你,朋友,卻執拗地望着我;那微啟着的雙唇,似乎就要吐出一句:「記憶究竟是什麼?」「記憶私,是灰燼。」有人曾這樣說,「它燃燒過,可總歸要熄滅的。」
「記憶是流水。」有人也曾這樣說,「它奔湧而來,可也總要消逝到地平綫之外去。」
「記憶是落花。」有人還曾這樣說,「它噴吐過芳香,煥發過光彩,卻總不免無可奈何地同春天永別。」
其實呢,即使是灰燼,不也盡可以化入泥土,去催發新芽麼;即便是流水,到了天盡頭,不還能解一解遠行人的乾渴麼;即便是落花,紛紛在飄散之間,不恰好透露果實正在孕育的消息麼……一個獻出自己的芳華,也要向人間啟示出「春華秋實」的哲理的人,那枝頭碩果就是他贈予耕耘者的甘美的記憶。
一個走進沙漠,也肯為狂渴的同行者捧上自己的水囊的人,他就把清淳的記憶留給朋友。
一個將自己燒成灰,也要撒向大地,為生存者醞釀著稻穀香的人,他就不會從後人的記憶中泯滅。
哦,朋友,關於記憶,請允許我追述兩個聽來的傳說:有個陰謀家,做孽之餘,用刑罰和藥物毀了所有知情者的記憶。可他自己,卻恐怖得晝夜大睜着一雙眼睛。一天夜半,他被自己的影子嚇瘋了。後來,有位哲學家說:「罪證可以被證人忘掉,而犯罪的記憶卻無法被罪人擺脫——正像他不能扔掉自己的影子那樣。
」
有個過路人,在大地震顫的時候,從路邊扭歪了的窗口裡搶出一個孩子來。就在他把孩子摟在懷裡的一剎那,屋樑撞裂了他的顱骨。記憶消失了,嘴角卻留存着一絲笑意。後來,有位詩人說:「勇士可以忘掉自己的功勛,而人們卻不會忘記勇士欣慰的笑容——那微笑是永恆的。
」
嗯,只記得個人憂患的,是庸人。
忘記了人民疾苦的,是叛徒。
把記憶中的榮耀當做冠冕頂在頭上的,是蠢貨。
從成功的記憶裡提煉警覺的,是智者。
讓不幸的記憶壓得雙膝着地的,是懦夫。
而那忘掉自己的危難,卻銘記着他人的艱辛,只為人民的幸福去忘我奮斗的人,才是勇士,真正的勇士!
哦,年輕的朋友,不知我匆匆寫下的這些雜亂的意思,可接觸到了記憶所蘊含著的真諦了麼? 紀念冊上的篇·章回憶篇
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給我的印象是很嚴肅、有點沉默的人。日子久後,我發現你是個很「瘋」的人。
中一時,你那土得可愛的髮型,給我極深刻的印象。
詩篇把青春一卷而去,山依舊,樹依舊,腳下已不是昨日的水流。
最清純的情是友誼,最美的影是回憶,最醉人的酒是別離,最深的海是相思。
勉勵篇在人生的旅途中,面臨壓力是難免的,而在重重壓力下,能否應付得好則是一種能力,一門高深的學問。
人生有許多追求,也有許多的失落,而年輕的生命,該如何才不致虛擲着過去的腳印,雖然凌亂,但它們終究是要走過的蹤跡。
贊彈篇其實,你是個十分情緒化的人,脾氣如天氣,永遠難以預測。有時你無意向我大吼,令我氣惱不已。但相處久了,漸漸也可以接受你的缺點了。
經過四年的觀察,發覺你很會講話,是個典型的吱喳婆!
這樣彈你,恐怕耳朵又得受罪了。我發覺你是個很Practical
實際的人。今年,你這種性格已得到confirm
確認。
起初覺得你這人很無聊,相處了一段時間,倒覺得蠻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