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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散文 - 155 / 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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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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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編修:屬翰林院。[7]仲父:對吳心遠的尊稱。仲,吳心遠排行老二。

羅玘?—1519,字景鳴,學者稱圭峰先生,南城今屬江西人。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鄉試第一。次年成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進侍讀。正德初,遷南京太常少卿,官致南京吏部右侍郎。


  

為人尚節義,遇事嚴謹,僚屬畏憚。卒謚文肅。《明史.文苑傳》稱其「博學好古文,務為奇奧」。《四庫全書簡明目錄》說:「玘文規模韓愈,務出以深湛幽渺之思,多掩抑其意,迂折其詞,使人得之於言外。

」著有《羅圭峰文集》。

本文選自《翰林羅圭峰先生文集》卷十三。西溪,為江蘇宜興縣的一條小河,時吳心遠隱居于此。其人「風神散朗,操履修潔。……非公事未嘗一入城府。

值好風日或雨新霽,肩輿行溪山間,蒼鹿一、白鶴一夾輿馴繞,不驚不逸。……創別墅二于溪山間,南曰樵隱,西曰漁樂,逍遙于其間。自號心遠居士,意以靖節陶淵明自擬也。」過廷訓《本朝分省人物考》卷二十八本文就是為他的漁樂而作。

文中極力讚美隱于漁的樂趣,是因為漁不受傭於人,有自由的人身。當官食祿,也跟受傭於人一樣,故寧要自由,不要食祿。反映了作者也輕視利祿,嚮往于不受剝削的自主的隱居生活。

溪上落花寺題詞.湯顯祖

長孺、僧孺兄弟似無著、天親[1],不綺語人也[2]。一夕,作花溪者諸詩百餘首,刻燭而就[3]。予經時閉門致思,不能如其綺也。

長孺故美容儀少年,幾為道旁人看煞[4]。妙于才情,萬卷目數行下,加以精心海藏[5],世所云千偈瀾番者[6],其無足異。獨僧孺如愚,未嘗讀書,忽忽狂走,已而若有所會,洛誦成河[7],子墨志霧[8],橫口橫筆,無所留難。此獨未宜異也。

僧孺故拙于姿,然非根力不具者[9]。以學佛故,早斷婚觸[10],殆欲不知天壤間乃有婦人矣。而諸詩長短中所為形寫幽微,更極其致。如《溪上落花》詩:「芳心都欲盡,微波更不通。

」「有艷都成錯,無情乍可依。」不妨作道人語[11]。至如《春日獨當壚》[12]:「卓女盈勇亦酒家,數錢未慣半羞花。」僧孺不近壚頭,何知羞態?《七寶避風台》:「翠纓帶愁牽斷,鎖得斜風燕子來。

」僧孺未親裙帶,何知可以鎖燕?《燕姬墮馬》:「一道香塵出馬頭,金蓮銀凳緊相鈎。」僧孺未曾秣馬[13],何識香尖[14]《春閨怨》:「乳燕百代歸玳瑁梁,無心顛倒鄉鴛鴦。」僧孺未經催綉,安識倒針?當是從聲聞中聞、緣覺中覺耶[15]?無亦定中慧耳[16]。

然予覽二音[17],有私喜焉。世云:“學佛人作綺語業,當入無間獄[18]。喜二虞入地當在我先。又云:慧業文人,應生天上[19]。

則我生天亦在二虞之後矣。

註釋:

[1]長孺:虞淳熙,字長孺。錢塘人。萬曆十一年進士,授兵部職方事,累遷至稽勛郞,二十一年削籍歸。弟淳貞,字僧孺,兄弟皆好仙佛,隱南山回峰下。

無著:佛教菩薩名。弟天親,亦譯世親。[2]綺語:佛家謂一切雜穢不正之詞,中香草美人皆是。[3]刻燭:《南史.王僧孺傳》:「竟陵王蕭子良嘗夜集學士,刻燭為詩,四韻乾則刻一寸,以此為率。

」後因以喻詩才敏捷。[4]道旁人看煞:晉衛皆玠美姿容,圍觀者如堵牆。玠先有疾,體不堪勞,遂成病而死,僅二十七歲。時人謂「看煞衛玠」。

[5]海藏:指佛經。[6]千偈:《高僧傳》:「從師受經,日誦千偈,偈有三十二字,凡三萬二千言。」偈,佛經中的頌語。[7]洛誦:反覆誦讀。

洛,通「絡」,絡繹不絶。[8]子墨:漢揚雄作品中虛構的人名。後借指文章、文辭。[9]根力:佛家語,即五根五力。


  
此謂有根柢修養。[10]觸:佛家以不淨為觸。[11]道人:修道之人。[12]當壚:賣酒。

漢卓文君私奔司馬相如,家貧,與相如賣酒,文君當壚。[13]秣馬:餵馬。[14]香尖:金蓮,舊時婦女的裹足。[15]聲聞:謂由誦經聽法而悟道。

緣覺:謂並無師承,獨自悟道。[16]定:佛家謂斂心靜慮,專注一境。慧:智慧。[17]二音:指長孺、僧孺二人所作之詩。

[18]無間獄:八大地獄之一,墮于此,受苦不盡。[19]「慧業文人」二句:《宋書.謝靈運傳》:「太守[豈頁]事佛精懇,而為靈運所輕,嘗謂[豈頁]曰:『得道應須慧業文人,生天當在靈運前成佛必在靈運後。』」後以「慧業文人」指文學天才並與文學結為業緣的人。

溪漁子傳.方孝儒

溪漁子,金陵江寧人[1]。少脫略不拘[2],與群兒嬉遨,輒處其上,而什伍部署之[3],令之曰:「之左”,則趨之左;曰「之右」,則折而右,無敢過視者。溪漁之父素長者,常禁切之,納之學,使讀書,時時棄去,不肯帖帖諸生間[4]。而所業未久,即過諸生數倍,諸生大畏之。

其師亦奇之,謝曰:“子非吾曹人也[5]。」

溪漁子亦自雄其才志,嘗往來江淮之南,結交大俠異人;論古人功業,遇當其意,徘徊嘆息,仰天拊髀[6],若有意于從之遊也。與天台林右、張轂最善[7]。右亦豪士,善擊劍,知兵而長於為文。轂陽狂飲酒[8],自放於歌詩。

二人皆自負高一世,嬰豎視同列。溪漁子在淮上,嘗釣海濱,望見二人,踞坐大笑[9]。二人者,知其非庸人也,即與之語,大驚異其所為。引歸逆旅[10],主人出酒相飲,攝衣跣行[11],起舞為樂,驩聲撼數十百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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