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雅也一點也不驚訝,幾天來,這個名字已經數次出現了。
雅也知道,他該回日本了,越快越好。
「石原他們怎麼樣了呢?」
寺田在槍庫里挑了一支溫切斯特七〇型步槍和一盒溫切斯特超級Ⅲ型子彈。
他要用這支槍和這盒子彈親手幹掉秀之。
從湯川的屍體被運來的那一瞬間起,他就抑制不住憤怒的情緒了。
湯川血肉模糊的屍體是下午送來的,秀之的人把湯川遠遠地扔在一個垃圾處理站邊上,這一帶常有寺田的人出沒。寺田手下很快就發現了屍體。
湯川的屍體被打爛使寺田都不忍心看。在他的身上、手上,腿上還有無數鈍器擊傷的傷痕,那是死後秀之那幫傢伙爲了泄憤打的。
寺田的左膝蓋又隱隱作痛,他知道,他又該大幹一場了。
幾個突擊隊的大部分人馬都已聚齊,他要親自帶領他們去找秀之報仇。
車庫裡的幾輛重型載重卡車已經開了出來,數百名全副武裝的突擊隊員登上了卡車,每人的左臂上都紮著一條白布。
寺田再一次輕輕擦拭了自己的溫切斯特七〇型步槍,藍瑩瑩的槍身寒光閃爍,黑洞洞的槍口彷彿一個要用人血獻祭的怪獸。
他手裡拿著溫切斯特七〇型步槍,神色冷峻地走下樓來。
他的指揮車停在樓下車道上,隊員們都等候著他。
忽然,遠處出現兩道雪白的汽車燈光,向寺田的方向疾馳而來,車在寺田不遠處停下,從車上跳下一個人來,寺田認出是石原第二組組長尾村。
寺田的保鏢們立刻拔出了槍。
尾村高舉起雙手示意沒帶武器,然後走到寺田身邊:
「我們的頭派我來找你談談,」他聲調顯得非常急切。
「找我談,石原不是非常恨我嗎?」寺田有些驚訝。
「不,我們頭並不記恨你,他知道你並沒有幫秀之什麼忙,殺我們弟兄的仇,我們只找秀之去報。」尾村說得非常誠懇。
「是嗎?」
寺田心中雖然佩服石原的能力和眼光,但他並不愿相信尾村的這番話,黑道上走多了的人,對一切都是不大相信的。
「請相信我們、河野死了,第三組組長也死了,雅也君在這個關鍵時刻得了急病,臥床不起,他能派出的只有我,讓我來見你就表明了誠意。」尾村急切地說。
寺田有點相信尾村了。
從此次大戰開始,那個又機智又勇敢的雅也一直沒出現,寺田一直疑心石原在搞什麼鬼,原來竟是病了。
「石原要和我談什麼?」
「石原知道了湯川的死,他很難過。」
「別說這個,快說,他想和我談什麼?」
寺田粗暴地打斷尾村,一提起湯川。他心中就一陣難受。
「他知道你要為湯川報仇,他想勸說你,讓你停止對秀之的行動。」
「什麼?」寺田大出意料。
「不僅停止,還要疏散你的大隊人馬,只留下少數精幹人員,你帶上他們離開這個基地,不要進行正面大規模行動。」
「混蛋,他石原一觸即潰,也要我學習他的模樣嗎?」寺田聽了大罵石原。
「寺田君,我們頭說你很聰明,是能理解他的意思的。」這句話讓寺田一下子冷靜下來,他彷彿又感到了什麼,是什麼,他不淸楚。不過他與石原、秀之三人暴尸荒郊的情景一下子出現在他面前。
正在這時,突擊隊員們不耐煩起來,他們紛紛喊了起來,催促著寺田。
寺田眼前又一次晃過湯川血肉模糊的屍體,他又憤怒起來,他舉起手裡的溫切斯特,對著黑暗的天空放了一槍。
淸脆的槍聲如沸騰的油鍋里的一滴水珠,突擊隊員們一下子炸開了。
「為湯川報仇!」
「殺了秀之那小子!」
突擊隊員們鼓譟起來。
寺田指著突擊隊員,對尾村說:
「你看見了吧,如果不殺掉秀之,我活著有什麼意思,我的臉往哪兒擱?」
寺田說著,拿出一條白毛巾,紮在了自己的左臂上,跳上了車。
尾村還想說什麼,聲音被寺田的車的發動聲蓋住了,指揮車的離合器空轉了幾下,寺田一鬆剎車猛轟油門,車一下子竄了出去。
尾村氣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一股鮮血流到了襯衣領子上。
「石原君,我無能。」他跳進汽車,飛駛而去。
秀之的大本營設在市郊的一幢別墅里。
寺田的進攻目標正是這裡。
人夜。天空繁星閃爍,月光如水,平民們在各自的家中靜靜地看著電視或遊樂嬉戲,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個夜晚,黑社會幾十年從來沒有過的正面大沖突即將發生。
寺田的車夾在幾輛卡車之中,一隊人馬氣勢洶洶地殺奔秀之大本營來。
秀之的別墅里亮著燈,裡邊偶爾還傳來音樂聲。
寺田跳下車,卡車裡的突擊隊員也迅速向大樓四周圍去。
寺田拿起手裡的溫切斯特七
型步槍,裝上心愛的溫切斯特超級III型子彈,穩穩地端起槍,打開保險扣動扳機。
「砰」隨著一聲脆響,大樓內的一盞燈立即媳滅了。
突擊隊員得到了號令,開始掃射起來。
樓內的人彷彿早有準備,幾十處同時還擊,突擊隊員有人中彈,其餘的都趴下了。
寺田高喊督戰著,突擊隊員一邊吶喊一邊往裡沖。
樓內的火力很猛,突擊隊員一時衝不進去,急得哇哇亂叫。
寺田再一次端起他的溫切斯特槍,以自己的指揮車為依託,對著樓內閃火光的地方瞄準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