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田一拉調速桿,踩動油門,發動了車子。60升300馬力的vs自動引擎發動機渾沌地吼叫了一下,他把調速桿調到 D位置上。穩穩地啟動了車子。車子行駛時幾乎聽不到發動機的聲音,車子開了200米左右後,富田轉了一下方向盤,開進了「環狀七號」,並突然加快了速度。不愧是大馬力車,車速加得又快又穩。因為車身輕,所以跑起來好像比同馬力的「藍鳥」還要快。
此時已是深夜兩點多了,路上車子很少,更無行人。到了十字路口,橫道線上並排有好幾輛車子,他們都想爭先恐後地跑在前面。然而許多車子即使把油門踩到底也只能達到65公里的速限,沒開多遠就被「加拉庫」拋到了後頭。
而且與國產自動變速器不同的是。它還帶有降速裝置,便於在慢速行駛時加速。而且,當踩下油門至最大點時變速器就自動上升到上一檔的速度。
車子穿過甲州街道,來到因擴建工程而凹凸不平、滿是泥濘的代田橋時金子仍然閉著雙眼,只是經常神經質地去碰碰右邊的后褲袋。
當「加拉庫」穿過正在擴建中的「放射四號」,「環狀6號」從五反田進入了第二京濱時,才好不容易馳上了寬腹平展的道路。富田又恢復了車速,朝橫濱乞馳而去。
在橫濱輔助路上,富田把車速加到l00公里。風壓很大,金子把膝蓋頂在前坐靠背上,睜開了雙眼。
朝倉用右手拿出自己左邊褲袋裡的剃鬚刀,左手很靈巧地伸向了金子的后褲口袋。
從金子口袋裡拔出手槍后,朝倉把電動剃鬚刀放了進去。金子此時正艱難地忍受著高速的恐懼,絲毫沒有注意到朝倉的小動作,手槍正是朝倉猜想的新東洋公司特製的自動手槍。朝倉機警地把它轉到了自己背後,摸索著打開了彈倉盡數取出了裝在裡面的5發38毫米口徑的子彈。
他把子彈放進自己口袋裡,悄悄地合上了彈倉,風聲和車內發動機聲迷惑著金子。趁著金子不注意,朝倉又把手伸到金子的口袋裡,將空彈倉的手槍放了進去,換回了剃鬚刀。
「再給我開得慢一點好不好?要是被警車追過來可就麻煩了。」金子央求似地對富田說道。
「這種時候沒有警車的。」
富田說罷用左腳踩了一下剎車,車速立即減為l00公里了。金子嘆了口氣在坐位上動了一下,無意中又按了按后口袋他哪裡知道手槍里已經沒有子彈了!
過了橫濱輔助路和戶家單向通行道,車子又飛速地駛向新開通的藤澤輔助路,在小田原東海路鐵橋前向左拐進了真鶴收費道路。此時已過了3點半了。
車內開著暖氣,很是悶熱。外面車道上已幾乎沒有車了。左邊是海灣很多的車道,「加拉庫」開始暴露了他笨重的弱點,每拐個彎都要踩一下剎車減一下速,車子開始大幅度地搖晃起來,這時後面跟上來一輛小巧的「郎達斯」車燈開得很亮,併發出很大的排氣聲,可車身並不怎麼搖晃。它很快地追上了「加拉庫」。不一會兒,「朗達斯」便在黑暗里消失了,很可能它的車速超過200公里/小時。
富田輕聲地罵了一句,朝倉也似乎忘了即將等待著他的命運,情不自禁地讚歎起這輛小車子來,「加拉庫」過了真鶴,出了湯河源入口之後。在熱海入口處的伊豆山停了車。周圍沒有人家,左邊鐵橋欄的是海,右邊則全是山崖。
「就在這裡下車吧。」金子道。他的聲音微微地有些顫抖。
朝倉皺了皺眉頭。
「我們不能把車開到總經理別墅里去,請原諒。要是被瞧見你我開著車進入總經理別墅,那將可能留下難以料想的把柄,所以總經理叫我們走著去,以免引人注目,天氣是冷了點,忍忍吧,年輕人。」金子惶恐不安地說。
「沒有辦法呀。」朝倉聳了聳肩。
富田打開了朝倉邊上的門,立即傳來了波浪和松濤聲。
朝倉下車時故意裝作為金子按著門,注意著金子的動作。
金子豎起西服領子,左手拿著小電筒從車上下來,向朝倉點了點頭便朝鐵欄姍20米開外的地方走去。朝倉跟在後面。風很猛,剛才坐在車上僅有的一點熱量不一會便全被颳走了。
從欄姍缺口處到橋底下10米許的沙灘,有巖塊做成的臺階,金子照著電筒自顧往下走去。
沙灘上到處都是巖石,有比人都大好幾倍的,也有小得像拳頭的,巖石之間堆積著些海水沖來的淮木和貝殼等東西。離懸崖約十五六米遠處的一塊大巖石正被浪花衝擊著飛沫四濺。
金子一言不發地沿著斷崖走著,腳常常絆在巖石上,搖晃著身子,朝倉很快適應了這黑暗。
當兩人走到比人還高的兩塊巖石之問時,金子停住了腳他回頭朝已打開了懷裡的小錄音機開關的朝倉看了看,惶然失措地拔出了后袋裡的手槍,左手裡的電筒掉到了砂石上。
「朝倉君,請原諒我。」金子開口道。他的臉很難看地扭曲著。聲音顫抖,對著朝倉的手槍也在抖著。
「怎麼回事?」朝倉在槍口前露出一絲微笑。
「我知道,叫我來殺你不合我的身份,但我沒有辦法,要是我不把你殺死,那我就得被人家殺死。」金子咬著牙艱難地說著。腳也不住地打著顫。
「叫你滅了我的口是不是?快把槍放下吧,你與其來幹這種事,還不如去玩玩女人更適合一些。」
「你死了這條心吧,爲了公司的利益。」金子左手放到槍把上,閉上眼扣動了板機,然後只聽撞針乾巴巴地響了一聲,並沒射出子彈。金子狼狽地喊叫著又扣動了板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