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前面的那條道由於正在施工,現在車輛不準通行,帶有黃燈的摩托車像一個個飛機跑道上標誌燈似地標立在路上。靠立正紋成會那側車子能單向通行。
公寓的霓虹燈都呈紫色,這樣顏色常見於俄國的糖果包裝紙。朝倉遮著被煤氣爐燒焦了的西服左肘走進了公寓正門。
一樓休息廳里沒有半個人影。朝倉乘電梯到了五樓,來到寫有「小金井」門牌號的507室。「小金井」大概是金子的別名吧?揭開門邊的盆景,果真有一把鑰匙。他用它打開了房間,拉亮了電燈。進去就是間容納不了幾個人的起居室。起居室裡備有一角喝酒的地方,一個櫃檯和音響裝置。
朝倉看了看睡椅底下,便明白了已有家室的金子為什麼要在這裡租間公寓的原因了。
原來那裡有一條似乎忘了清理的紅色三角褲,金子肯定是爲了餅婦才租下這間房子的。女人對「高級」或「華麗」這類輕薄的形容詞的抵伉力比較弱,他微微啟開窗簾看了一眼,眼底下延伸著一條街燈之河,還看得見立正絞成會教堂的黑影。
隔壁房間上著鎖,朝倉用鋼絲捅了一下,開開看原來是間臥室,床單都是皺巴巴的,聾拉在床邊。靠墻的一邊放著錄像機和磁帶,他試放了一下。原來那全都是些黃色錄像。
朝倉回到起居室按原樣鎖好臥室。然後,打開暖氣開關從櫃子里找到了蘇格蘭威士忌。謹慎地嚐了一口味道后,便口對著瓶子喝了起來。
一會兒,走廊裡響起了腳步聲,門把轉動了一下,朝倉把手放到了口袋裡的手槍上。
進來的是金子,雜亂的前發垂在蒼白的額頭上。他隨手一關門,就向朝倉解釋道:「這裡是給外國頭主準備的房間,你可不要對外人說。」
說罷看了看朝倉又驚歎道:「哎呀你怎麼這個徉子,眉毛都燒焦了呢?」
「被稍稍拷問了一下。不過,那車子那樣扔了行嗎?我幹完事想回到車子上去時,看見有個警官把那車的牌號往本子上記呢。我把他打昏了過去後,燒了那記錄本了,可我懷疑他一醒過來又會記起那號碼的。」朝倉道,邊打開了小錄音機的開關。
「是嗎?我接到電話后,就叫人去告訴這車子的主人,他的車子被盜了,那車主恐怕現在正在跟警察說昨天晚上熬了一夜,今天早晨我把車停在路邊去個朋友家裡睡了一覺,等我回到停車處時發現車子不見了。告訴你,你用的那把鑰匙是我叫人另外配來的哪,而且車門把手、鎖孔都故意用螺絲刀搞了些傷,所以即使這車被發現了,警察也不會懷疑這是輛被盜的車的。」金子說罷躺倒在睡椅上了。
「真是不錯。」朝倉笑了笑暗想,真想不到在這上面金子倒挺精明的。
「這你放心了吧?那麼,來詳細彙報一下事情的結果吧,很順利地把那兩個殺手收拾掉了嗎?」金子問。
「好歹算是收拾掉了。」
「那太好了,總經理一定會很高興的,那麼那些證據呢?那些東西都取回來了嗎?」
「不,沒能找到,他們那裡沒有。」
「什麼?難道連你也想背叛公司嗎?你也想拿這些證物來敲詐公司嗎?」金子站了起來,臉一下子變蒼白了。
「慢,那傢伙坦白說,他從櫻井那裡拿到了證據那完全是子虛烏有故弄玄虛。而且我收拾的不是二人而是三人,另一個就是那個私人偵探所的所長石井本人。」朝倉道。
「那石井……」
「總之,我被偷襲了,而且被他們綁起來拷問。當然我什麼都沒有說。這樣他們就以為我是櫻井的同夥,一定要我說出櫻井藏著的東西和油脂的證據。」
朝倉在新增了些對自己有利的話后,開始敘說起燒房毀尸的經過,只是把藏在腿上的那22毫米口徑手槍和奪回的「 P P K」微型袖珍手槍的情節隱瞞掉了。等朝倉說完時,金子的額頭上開始冒汗並顫抖了起來。
「要是你說的都是真話,那就是說現在證據還在某個人手裡。不趕緊弄到手的話就不好辦了。」
「你在懷疑我嗎?」朝倉瞪了金子一眼。
「不,不是這個意思。總之,你的話要儘快告訴總經理,要是我把聽你說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總經理恐泊總經理也不會信我的。所以最好是你親自說給總經理聽,我去安排一下。讓你今晚就與總經理見面。你就在這裡等一下吧累了的話可以躺在這裡。」
「謝謝。」
第10章
「明白。還你槍。」
朝倉回答著,帶上薄手套,拿出新東洋工業公司特製的自動手槍,爲了慎重起況,又用手絹拭了一下表面,然後打開彈倉又拭了拭槍膛周圍。
他用右掌輕輕地拉了一下輪轉器栓,關上彈倉後手握槍身,將槍把朝向金子,遞給了他。金子把它放到內口袋,嘆了口氣道「那麼,請自便吧。我頂多只需要兩個小時就能回來,你可以到廚房去拿點吃的。」
說罷,擦著額頭、鼻尖上滲出來的汗。走出了房間,鎖上房鎖。朝倉關了口袋裡的小錄音機,把房間的燈搞暗了些后,就躺在睡椅上點著了香菸。煙火黑裡透黃。朝倉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絲毫不放鬆警惕。
朝倉想知道公司將如何處理替他們辦完事的自己。說不定,讓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就是個圈套,然後讓那些唯利是圖的警察,借妨障他們執行公務和正當防衛的名義,故意讓人覺得是拒捕而隨心所欲地開槍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