粕谷拿起聽簡,對著話簡點頭哈腰地說道:「真沒辦法,處長、副處長都開會去了,說有事要商量。請你還是過一會兒再打來吧?」
說著就放下了電話,轉身問朝倉道:「剛才那電話……」
「啊,琦玉叔叔的病情突然又不好了,好像因腳上的傷引起了破傷風,說是體溫很高。」朝倉垂下了眼睛回答道。
「啊呀,那可不妙呢,馬上就去看看吧。」
「昨天去過了今天又要去,實在不好意思啦。」
「病人要緊嘛,去吧。」
「那麼,謝謝您的好意。」
朝倉探深地低頭行了禮,然後收拾起桌子,粕谷正在用內線電話找幹部會議室的處長。
「那麼,告辭了。」
朝倉說著走出了房間。同事們臉上都顯得有點古怪,這段時間朝倉的出勤率簡直是……
朝倉出了走廊。乘電梯到了七樓。因為是白天,去屋頂肯定是不行的,於是他想再到會議室隔壁的圖書室去竊聽。
電梯停了,朝倉一打開門便立即注意到走廊裡站著四、五個糾察人員,正警惕地注意著上來的電梯。朝倉顧不得這麼多了,搭在門上的手一鬆就從電梯里走了出來。
「喂。你要去哪裡?」糾察人員站到朝倉前面大聲地同。
「我想到圖書室去一下,到底怎麼了?」朝倉微笑著。
「總經理指示,說是誰也不許靠近會議室,對不起,請回吧。」那個糾察人員搓著手解釋道。
「那……我可以到屋頂去消磨我剩下的時間嗎?」朝倉問。
「行請,請!」
那個人彎下腰向朝倉行了禮。朝倉在糾察人員的注意下走到走廊盡頭,從樓梯上到了屋頂。
但是朝倉一到屋頂便低聲地罵了一句。屋頂高爾夫球場上,只見新東洋工業營業部的一個人正在那裡與一個外公司的經紀人閑聊著,旁邊還有兩個糾察人員坐在一個角落的長凳子上,故意裝作打磕睡的樣子留神著朝倉。
無奈,朝倉只得伸開雙手,一邊做著深呼吸一邊做起了保健操。然後他坐在糾察人員的旁邊吸完了一支菸,下了屋頂。走出了大樓,他又急急地走向地鐵口。他不禁有點灰心起來。怎麼辦?小泉他們為何又大驚失色?一定要想法子搞清楚。
從新宿乘上京五線,他在下高井戶站下了車。在附近的一家藥店里買了一瓶維生素藥劑和一些糯米紙,又問售貨員有沒有安眠藥,還解釋說明天早上9點鐘自己得陪公司領導去高爾夫球場,所以今天晚上想讓自己能早點入睡。買了安眠藥。朝倉順便到甲州街道的木材店轉了一下,訂了用於地下室暗洞的壁兔板和方木料。搭了木材店的三輪卡車,朝倉回到了上北澤等全部卸下貨送走三輪卡車時,已經下午5點半了。
煎了5個雞蛋吃了后,朝倉倒出了安眠藥,一共是10顆,他用木腿把藥片搗成粉末,大致分成三份后包在糯米紙里。按定量,成人一次最多隻能3顆。換上了皮上衣和瘦長褲,往22毫米口徑「路戈」彈倉里裝滿了子彈,塞進褲子小腿上的袋子里,拉上了拉鍊。
然後用安全帽和眼鏡遮住臉,把助聽器和空白磁帶放進內口袋,並在偽造的駕駛執照之間夾上包在儒米紙里的安眠藥。一切準備停當,朝倉走出院子跨上摩托,那薄皮手套像自己的面板似地貼在他的手上。
一過晚上8點,玉川等等力高級住宅區的街上已兒乎沒有人跡了。
偶爾有人經過這又長又高的圍墻,他們或是些做著美夢,幻想著將來能有一天住到這裡來的人模樣的情侶,或是些急匆匆地走向商店街的保姆、僕役等,但公共汽車仍每隔15分鐘經過一趟。
朝倉哲也蹲在寺依吾那澳教堂草坪上的樹林中,透過樹葉注視著路對面的大公館正門。
那青間棟做的門,使人想起禪寺的山門,門建在石階上,車子可以直接開進去,因為館主向來是坐著車子進進出出的。
微弱的常明燈下可以看見門媚上掛著一塊門牌,上面寫著「秀原市造」字樣。秀原是東和油脂的監察處長,也是總經理的堂兄弟。歲末的寒夜,星星彷彿都硬硬地凍結住了,冷風凍得朝倉不時地發抖,可朝倉已經習慣了這種寒冷,還是一動不動地蹲在那裡。朝倉把摩托車停在了商業街盡頭收費停車的金屬網欄柵外面,又去停車場偷了一輛不大醒目的國產車停到了秀原右鄰屋子旁邊。他先切斷了秀原公館的門鈴電線,又在鎖孔里塞進了一塊小木片,使外面無法用鑰匙開進來。今天晚上小泉不會去京子房間了,所以得利用利用秀原。
時間已到9點。這時從左角方向射來一道強烈的車燈光,把柏油馬路照得雪亮。
一眼就可看出,這是一輛高級「紐約」車,他馬上就意識到它就是秀原監察處長的專用車。
「紐約」車靜靜地在正門前停下了。穿著制服的駕駛員一按按鈕打開了後門,迅速從車上下來,向秀原深深地行了個禮。高大魁偉的秀原向駕駛員輕輕地點了頭,示意他可以走了,然後走上階梯按了按門柱上的門鈴按紐。
駕駛員啟動了車子,拐過一個角消失了。
見半天沒人來開門,秀原好像有點惱怒。把手放到了門鎖上。
但是這時朝倉已經抄到了秀原的背後。他的整個臉部已用安全帽和護目鏡遮住了。
「誰?!」轉過身來的秀原憤怒地問道。
朝倉更不打話。朝秀原的腿部踢了一腳,同時在已痛得發不出聲的秀原頭頸上猛擊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