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講什麼?」磯川仍是那副腔調。
「什麼。你們若有反常的舉動,四面八方都會有人朝你開槍,呆在車裡的只是一部分弟兄,在山崖下面、在你的手下藏身的崖頂樹林里,都有那幫的槍手。」朝倉毫不客氣地說。
「畜生……」磯川與植木同時脫口罵道。
「爲了避免誤會,你們打個暗號,讓崖頂上的那般傢伙走開,我的弟兄們早已手指癢癢的,想扣幾個扳機玩玩兒了。」
「我有數了。」磯川嘟嗽道,用佈滿血絲的眼睛看了植木一眼。
植木膽怯地學了四聲長尾鳥的叫聲,崖坡頂上的樹木搖動起來了,可以聽到樹枝給碰斷的聲音。在相距較遠的汽車中,對這邊的聲音是聽不見的。
「別磨蹭了,沒有時間跟你聊天,儘快交割,大概一千八百萬都帶齊了吧!」磯川盛氣凌人地說。
「是的,就是有些不是一萬元票面的,先生也帶來了一千二百克嗎?」
「全在這兒,一磅的是兩袋。還有一袋是二百克,按藥物劑量,一磅就是五百克。」植木代磯川說道,他的話講得很多。
「o K,那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吧,你點點錢,我也得看看貨。」朝倉伸出了戴手套的左手,手上拎著那隻裝有現金的提包,他右手始終未離槍柄。
植木和磯川迅速交換了個看似平常的眼色。於是植木拉開他抉著的那保皮包的拉鍊,用手電照著看了看,然後接過了朝倉的提包。
「老夫信任你,所以嘛,錢就不必數了,你也相信老夫,咱們就此分手吧。」朝倉左手剛接過植木的皮包,磯川好聲好氣地說道兩個保鏢如臨大敵似地睜大血紅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掃視著四周。
「雖說買賣已做了,可裡面的東西總得看看,省得日後反悔。」朝倉的右手這才放開槍柄,從口袋中取出袖珍電筒。照著拿過來的皮包,兩個裝著一磅海洛因的是厚五公分,長三十公分的正方形尼龍袋,兩頭綁得嚴嚴實實,好像人們平時用包袱布裝飯盒一樣將兩個尼龍袋紮在一起。放在它們上面的是用相同方法包紮的裝了二百克海洛因的尼龍袋。
朝倉拿出二百克包裝的袋子,解開了繩結,他的視線一刻也沒有放開那兩個保鏢。磯川這時舔了舔厚嘴唇,朝倉感到他好像是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植木的額頭滲出了汗珠。「這包看來沒問題。」朝倉嘀咕著,又從皮包中取出裝有一磅海洛因的袋子。
磯川的臉上刷地變白了,接著又變得蠟黃。
「等等,請等等」
「怎麼?」朝倉不動聲色乾巴巴地問道。但血一下子涌到了頭上。
「老夫很忙,你要查隨你的便,我們可等不及了,我們帶走了,你呢,就到有亮光的地方去慢慢查驗吧,好嗎?反正你知道老夫的住處,如果有疑問,無論何時都可見面,老夫既不會逃走,也不會藏起來。」磯川說。
「你要是真很忙,那我就快點吧。」
朝倉放好手電,左手拿尼龍袋正要用牙齒把它咬破.
「別……」
磯川象從咯失擠出來似地說道:「我對你不放心。只好這樣,請多包涵。」
「……」
朝倉扔下了一磅裝的尼龍袋。
「老實說吧,你不會是老夫鞭長莫及的警視廳本部的化裝警察吧。」磯川喘著氣說。
「混帳……」
「我不騙人,請相信我,正是在這一點上懷疑你,所以刻意……」
「是故意讓我拿去假證據吧?這個袋子里的裝的不是海洛因。」朝倉雙唇發白,隱藏在風鏡後面的眼睛瞇成一道縫,射出道道寒光。
「對不起了,我想要是用假貨,就不能成為證據。不過,那二百克的袋子里是真的海洛因。」磯川語無倫次地竭力辯解。
朝倉想說要是我真是警視廳的毒品檢查警察,憑那二百克海洛因逮捕你,證據也足夠了,但轉念一想,說道:「如果我不看看,閣下就帶著錢逃走了!光說,『對不起』可無濟於事,我只要用左手往上一抬,弟兄們就會立刻開火。」
「把錢還你,別急,別急。」磯川跌坐在球場的柏油地面上。彎下肥胖的上身,說道。
「錢還我嗯?」朝倉冷笑道。
「求求你,把貴幫的大首領叫到這兒來,我和他談一談。」磯川用乞求的眼光望著朝倉。
「你別說胡話了,幫里把事交給我辦,就是爲了不讓你知道是什麼組織去做買賣,如果老大在你面前露臉,那多半是已經決定把我幹掉了。」朝倉說道、他暗暗告誡自己,不能有半點鬆口。
「下次一定守約,已經徹底弄清你不是警察,這兩百克就請收下,錢全部還你。」磯川小聲說道。
「下次可得全部帶來!這一次饒了你,下次可就不客氣了。」
朝倉說著。把那二百克海洛因塞進牛仔褲后袋,植木雙手發顫地遞過裝鈔票的提包,朝倉一把抓過,將那大概是些葡萄糖的皮包扔在植木的腳下。
磯川抖抖索索地爬起身,平時的威風勁己蕩然無存,他說:「你要保證不開槍,讓我們安全地離開此地。」
「你輕率地破壞了和我的約定。怎麼還想要我為你保證?好吧,我們在沒做完買賣前就殺了你,也有所不便,那你就快滾吧不過,你可得準備好真貨,我會用電話同你聯繫的。」朝倉說道,他的右手又握住了槍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