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鹿看起來是不成問題的,昨天,他在書店裡翻到的好幾本關於巖鹽問題的書籍中,曾接觸到長野縣的有關歷史。在一本叫做《延喜式》的古代文獻中,曾經記載,在當時南阿爾卑斯山麓的西側,亦今天的大鹿村附近,歷史上有過十多處牧場,其中可能飼養有鹿。
凡是在有鹽水涌出的鹿鹽周圍,就有較多的鹿群,也顯示出這一點來。連地名,也跟「鹿」或「鹽」有關。有充分的理由考慮,在延喜年間,爲了飼養鹿群,也設立有專門牧鹿的鹿場。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遼闊的阿爾卑斯山麓一帶,只有大鹿村,有禁止獵鹿的規定。
那頭鹿是爲了尋找到鹽,才跑進了地底深處已經隱藏了幾十萬年,甚至幾百萬年的那座巖鹽宮殿中去的。
恐怕不光是這頭鹿,從遠古時代開始,就有大師的鹿群光顧過這座宮殿。這一點上毋庸置疑的。
他在赤提燈酒店裡回答中田「不久就將弄頭鹿來嚐嚐」的時候,已經是比較自信了。不久,他還將開辦一家《鹿苑》這樣的高級菜館。不論是多少鹿,他都自信能夠獵獲。
這是一個壯美而瑰麗的夢……
第三章 失敗者
那女人緊緊抱住山岡圭介的腳,一動也不動。她只是發出了低聲的飲泣。她像是預感到,只要她鬆開雙手,就沒命了。
山岡默默無言的用手電筒照著她的臀部,她的面部肌肉繃得緊緊的,不停地顫抖著。在她的身子正面,巖石上濕了好大一塊兒,看起來像是嚇出了小便。
山岡感到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來處置她。他已殺了那男的,那種狂暴的勁頭已經注入到他週身的血液中。要殺死這個女的毫不費力,只消用手中的槍柄對準她的腦袋用力一擊,她便一命嗚呼。
然後,再把她的屍首如法炮製,也扔進剛才那條深不見底的裂谷中去,就萬事大吉。這對男女便從此永遠消失在地底深處。
然而,山岡瞅著她那豐滿雪白的臀部,又不由得涌起了幾絲憐憫。
她趴伏在山岡的腳下,就像一隻恭順的小貓,任憑山岡處置,以此作為她活命的唯一賭注。
那樣子看上去可憐極了。
這對男女顯然都是無罪的。他們把在空寂無人的蒼空下的作愛,看作是唯一的樂趣,對於能否打著什麼獵獲物根本毫不在意。之所以扛著獵槍上山狩獵,無非只是圖個清靜而已。如果不是因為發現了這座洞窟,也不會給自己帶來厄運的,惡運攫住了他們。
那男的已經吞食了惡果,永遠消失在地底深處了,而這女人,等待著她的也只有相同的命運。爲了逃脫這種命運,她趴伏在山岡的腳下,發出無聲的哀求。
一切,都掌握在山岡手中。是死是活,僅僅取決於山岡的一念之差。一種奇妙的感覺使山岡感到有些興奮。這個素昧平生的年輕女人,正俯首帖耳地趴伏在自己的腳下。
——這是為什麼?就因為自己手中操掌著對她的生殺大權!
「求求您,饒我一命吧!」那女人的哭泣聲逐漸地高了起來,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著,終於開口哀求道。
「我不能饒恕你!」
「求求您饒了我,我什麼也不會說出去的,決不敢違抗您的意志!即便您殺死了我的丈夫,我也不會恨您。無論什麼事情,我都會照您說的去做!所以,請您無論如何也留給我一條活路吧!」
「哼,饒了你?你恐怕在今天晚上就會把我出賣給警察的。要是發生這種事,我的一切都破滅了,你儘管是怪可憐的,可是我還是隻有殺了你!」山岡暗自思忖著,最終還是得幹掉她,沒有其它辦法可行。
「饒命吧,先生!求求您!」那女人放開了山岡的兩腳,把頭在地面上叩得砰砰地響。「我願意成為您的奴隸!一輩子都是您的奴隸,饒我一條命,我還想活下去呀……」她的額頭一邊在地上叩著,一邊哭喊著。
「奴隸?……」山岡打開衣服口袋,取出香菸來。那女人喊叫著的什麼「成為您的奴隸」之類的語言,忽然在山岡的心裡引發了一陣強烈的獵奇心理,「你,真的願意成為我的奴隸?!」
「真的願意!請答應我的要求吧!」那女人哭泣著,一邊哭,一邊忙不疊地連聲答應。
「啊,真的嗎……?」山岡默不作聲地吸著香菸。
「這條通道一直可以通向地底,在那裡有一座發光的宮殿,也就是巖鹽宮殿,那可是我發現的。」山岡陰冷地開口說道。他的聲音象幽靈嚎叫一樣,迴盪在洞窟中。
「如果你真的願意成為我的奴隸,我也可以給你留一條生路,把你帶到那兒去。不過,在那裡我可得把你綁起來,今天晚上請你委屈一下,我暫時用這登山繩給你上綁,明天,我會買來手銬,讓你感到更舒服些。我要把你綁在石柱上,但也讓你能夠動彈,還會給你帶來食物和鋪蓋。不過你將永遠呆在這地底深處,不見天日了。怎麼樣,你願意這樣活著嗎?」
「……」
「要是你不願意,那就在這裡殺死你!儘管這樣做太殘忍,但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讓你活著回去的!」山岡的腦海裡涌上來一個惡毒的念頭,如果這個女人願意茍且偷生的話,他又未嘗不可象飼養牲口一樣把她幽閉在這座宮殿里供自己淫樂呢?
只要不給她照明用具,就是不給她上綁,她也難逃出地面。不過,爲了以防萬一,最好今天夜裡還是把她捆綁起來保險一點,明天再讓她在一定範圍內可以自由活動也不遲。